成为野鬼之后她在云泽仙境之外飘荡了好几百年,终于遇到予陌出来——丢另外一只生病神兽,那时候她才知道云泽从来不养生病的神兽。

&ep;&ep;因为奚恒讨厌生病的东西,看着碍眼。

&ep;&ep;他从来体弱多病,最喜欢活泼的生灵,元神又强到足以驾驭饕餮那样的凶兽。云泽成千上百的神兽,不过是他活泼动人的玩物罢了。

&ep;&ep;她原本不肯相信,执意跟着予陌进云泽。予陌隐藏了她的存在,她便看见奚恒的膝头早已换了一只红狐狸,依然非常精神活泼,奚恒依然微笑着抚摸着它的毛。

&ep;&ep;予陌问奚恒——您还记得百年之前,您有一只白狐狸吗?

&ep;&ep;奚恒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才悠悠道——啊……好像有这么回事吧。

&ep;&ep;——其实当时她生的病不严重,养养就好了。

&ep;&ep;——关我什么事?病了就是碍眼。

&ep;&ep;——她当时在换毛,在风雪里冻死了。

&ep;&ep;——哦。

&ep;&ep;奚恒就这么轻描淡写,毫无波动地说了一句“哦”,仿佛她的死亡对他来说完全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她少女旖旎的心思碎了满地,只能怔怔地看着这个她喜欢了很久很久的男人,才发觉她根本不了解这个神仙。

&ep;&ep;他任性又自私,只有兴趣没有爱意,这个最恶劣无情的家伙。

&ep;&ep;可是这个家伙已经成了她的夙愿,他永远也不会爱上她的,她的夙愿永远不可得偿。&ep;她一瞬间心灰意冷,她年少识人不清,怀着一腔热忱颤巍巍地想捧给她的心上人,可她的心上人啊甚至不把她当人看。

&ep;&ep;她是一个活泼的玩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时可以被替代的物件。这种痴心错付真是尤为悲凉,即便她很恨他,但既没有能力报复也不想纠缠。

&ep;&ep;于是她什么也没有说,没有告诉他那只狐狸死了都不肯放手,已经变成了不能轮回的野鬼。也没有告诉他,那只狐狸一心盼着长大做他的新娘。她默默离去,没有在奚恒面前现身。

&ep;&ep;后来她漫无目的地飘荡到了长安,遇见兰夜之后借着傀儡有了身体,意外地发现自己有画画的天赋。她给自己起名叫“风烛画”,从此全身心地投入到画作中去。

&ep;&ep;奚恒永远不会离开云泽,她也不会再回去,风烛画本以为这已经是结局了。

&ep;&ep;谁能想到他会和重璘换身体,又来到了长安,还找她画皮?这大约是孽缘吧。

&ep;&ep;五

&ep;&ep;奚恒面带微笑站在风烛画面前,悠然地说:“你是那只狐狸。”

&ep;&ep;他看起来轻松甚至是愉悦的,没有一点施害者该对受害者表现出的愧疚之情,就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一般。

&ep;&ep;他这种表现倒在风烛画意料之中,她没有指望过他能缅怀或者难过。风烛画沉默着看着奚恒越走越近,在她触手可及的距离里停下来,低头笑嘻嘻地看着他:“所以说你的夙愿是我?如果我满足了你的愿望你就可以轮回转世去了,是吗?”

&ep;&ep;风烛画往后退了一步,仍然默不作声。即便奚恒已经不是神君了,现在也是强悍的大妖。她在他的面前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唯有保持沉默。

&ep;&ep;奚恒偏过头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道:“你倒不必怕我,不过……”

&ep;&ep;他靠近她贴着她的耳侧说:“你想听的那些话,想让我做的那些事,我一句也不会听也不会做哦。你要是去轮回了,但多没趣。”

&ep;&ep;风烛画颤了颤,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挥手狠狠打了奚恒一巴掌。奚恒被她打得偏过头去,脸上浮现出红红的指印,他回过头来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微微一笑:“是啊,这样才有趣。”

&ep;&ep;“风烛画,你答应了要给我画面具的。不要想着逃跑,我有的是时间找到你。”

&ep;&ep;风烛画看着面前这个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绝望。

&ep;&ep;她又成了他的玩具了。

&ep;&ep;怎么会有这么恶劣不自知的家伙。

&ep;&ep;奚恒把家安在了风烛画家对面的小房子里。不过他平时也不经常在家里待着,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了,自然是天南海北地逛,可劲儿地利用这个健康的身体。偶尔回到长安住一阵,欣赏风烛画沉默又无奈的神情。

&ep;&ep;他惯会挑刺,风烛画按照他的要求不知做了多少小像和面皮,他这个不满意那个不满意,始终不肯接收。时间长了风烛画也知道他是存心折腾她,就再也不给他画了,索性两边一起拖着看谁耗得过谁。

&ep;&ep;所以奚恒来找她她就权当他是空气,话也不说眼神也不给。这样奚恒反倒来了兴趣,没事就去逗弄她想让她开口。

&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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