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已经在弥留之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饱读诗书,难道在这当口就不能稍微忍一忍?”

&ep;&ep;花寻之垂下头,泪水滴答地往地上掉。

&ep;&ep;松江见势不妙,思索一番,缓缓说道:“国公爷,宽恕别人的无知,是你大度,但如果纵容别人的放肆,那就是你无知了。凡事尽到心意便可,至于花老太爷的遗言,不该是咱们这些外人听的,您说是不是?”

&ep;&ep;“有些话听了就是一辈子的枷锁,如果明知道是陷阱还非要跳下去,皇后娘娘若是知道会生属下的气的,望国公爷三思。”

&ep;&ep;“你……”花润之握着拳头便要砸过来。

&ep;&ep;松江微微一笑,拍拍手里的剑柄,“奉劝你,还是不要自寻死路的好。”

&ep;&ep;“嗬……嗬,”花老太爷嘴里重新有了动静,显见醒了。

&ep;&ep;松江的话让花寻之的心肠重新硬了起来,人蠢一次可能是不察,人蠢两次可能是马虎大意,若是蠢三次,便真的是愚蠢不堪了。

&ep;&ep;想起女儿临行前的嘱咐,花寻之使劲眨了眨眼,把泪意逼了回去,僵硬地走到床前,大声说道:“花老太爷,千帆上午给皇后送嫁,下午便从京城出发看您来了,给您看病这位是宫里最好的太医,药都是从宫里带来的,您且安心养病。”

&ep;&ep;话说到这儿,他从袖袋里取出几张银票,放到花老太爷枕边,又道:“这是五千两银票,便全了曾经的父子之情吧。若是您去了,这些银钱,也足够他们两兄弟花费小半辈子。”

&ep;&ep;“你……”花老太爷倒着气,一手微微抬起,指着花寻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ep;&ep;“您安心养病,晚辈告辞。”花寻之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往门口走去。

&ep;&ep;这番谋划花老太爷是亲自参与了的,他以为花寻之性子软,十有八九能逼得他就范,却不料是这种结局。

&ep;&ep;他一时心火上升,又翻了白眼,眼见着不行了。

&ep;&ep;“父亲!父亲!”

&ep;&ep;花润之和花沂之再次扑上前,却同时把手伸向了银票。

&ep;&ep;不会真的被自己气死了吧!

&ep;&ep;花寻之心里咯噔一下,转过身来,却见松江一脚一个,将花沂之、花润之踢到一丈开外,几张银票飘飘荡荡地落到地上。

&ep;&ep;太医是个机灵的,明白松江是何意思,抢上几步,施以银针,并在花老太爷胸口按压了几下,到底抢救过来了。

&ep;&ep;太医与花寻之解释道:“老太爷油灯耗尽,就这两天的事,与国公爷无关。”

&ep;&ep;花寻之松了口气,又久久地看了花老太爷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ep;&ep;老鲁收拾了东西,与松江和太医紧随其后。

&ep;&ep;“礼国公请留步。”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从东厢房出来,叫住花寻之。

&ep;&ep;“您是……十三叔公?”花寻之问道。

&ep;&ep;“正是老朽。”十三叔公是现任族长,六十左右岁,精神矍铄,表情严肃,“老朽请教,礼国公饱读诗书何以如此薄情寡义?”

&ep;&ep;松江哂笑一声。

&ep;&ep;花寻之脸上一阵燥热,思忖一下,又镇定了,“十三叔公,何以如此诽谤于我?”

&ep;&ep;“那是你老子?除族了他也是你亲老子!”老者脾气挺大,竟吼了起来,“他没几个时辰好活了,你竟一句遗言都听不得了?你这样还算是个人吗?”

&ep;&ep;花寻之忽然明白了,现在的自己是整个花氏的靠山,今儿的事,是他们商议好了的,真是好大的一张脸啊!

&ep;&ep;他擦了把脸上的汗,问道:“十三叔公,花沂之和花润之正在他老人家面前抢银票呢。而我,抛下皇后大婚,带着太医急急赶来,要人有人,要药有药,要银钱有银钱,怎么就薄情寡义了呢?”

&ep;&ep;“你……”

&ep;&ep;“十三叔公,千帆不善言辞,但千帆可以在对天发誓,千帆对得起花家。您老人家去问问他们,他们可对得起我?他们杀了我亲娘,不认我嫡妻,为了骗我娶莫白的娘亲谎称将皇后上了花家族谱。十三叔公,族谱呢,可有我女儿,可有当今皇后?”

&ep;&ep;“说出来不怕您笑话,皇后为何成了皇后?那是因为他们逼着我女儿替了你花家的嫡长女,然而有了大皇子后,他们却以维护花家脸面为名,把她赶出花家自生自灭,那时皇后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啊!”

&ep;&ep;“因为太上皇不待见我们一家,他怕影响了他侯府,便将我也除了族。如今他倒了,又要贴上来让我照顾他的儿孙?这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儿吗?敢问十三叔公,我们一家被人欺负的时候,十三叔公可曾出来说句公道话?”花寻之满眼是泪,声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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