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几百年王朝更迭兴衰,也不过沦为后人闲谈间几句话。

&ep;&ep;“若是诸野王制毒,则有解方。”

&ep;&ep;程沐问,“那解方在诸野王后人手中?”

&ep;&ep;“外夷祸国,诸野王后人离散,有人更改名姓,有人远入山中,无从朔源,即便寻到刘氏后人,方子在战乱中不无遗失的可能。就算是寻得解方,年代久远,许多药材传至今日,或已断绝,或失效用,且遍布大江南北,单是搜罗至一处只怕也要五六年的功夫。”

&ep;&ep;石院判叹息,“寻得方子已是大海捞针,即便费时多年药材寻至一处,至今杏林未出一人高于诸野王,无诸野王的手段,有了方子,未必制出药,更何况,丹砂出自诸野王之手也不过是老夫的猜测。若不是呢?”

&ep;&ep;石院判下了定论,“丹砂无解。”

&ep;&ep;程沐怔怔良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舅父能不能看出来,他身上的丹砂,约在哪一年所种?”

&ep;&ep;石院判虽对他的要求有些疑惑,到底认真思虑了下,方道,“大略是五六年前的事。医者无绝对,只粗略估计,做不得准。”

&ep;&ep;程沐心中一动。

&ep;&ep;建安二十五年。

&ep;&ep;若真是先帝所为,先帝为何要对当时权势正盛,百般宠爱的赵嫣下这等宫中无解之禁药?

&ep;&ep;建安二十五年缺的那一页起居注上,究竟写些什么?

&ep;&ep;程沐想不明白,他纂着石院判的手,“关于他的事,舅父还知道些什么?”

&ep;&ep;石院判看了程沐一眼,并不欲多说,想打发他走,却见程沐道,“舅父,我是史官,程家的男人世世代代都是史官,见不得真章,做什么史!”

&ep;&ep;石院判道,“你倒是有几分你父亲的风范。”

&ep;&ep;程沐盯着石院判,一字一句道,“舅父,史书是万民生计,千秋万代的事,若有一字差池,我程家一门便羞见世人!”

&ep;&ep;石院判沉默良久,终于道,“赵嫣高中状元那一年曾经在陛下寝宫中自戕过。其他的事,我便不知情了。赵家的事如今已成定局,安之,我不希望你卷进去。”

&ep;&ep;程沐笑了声,“舅父,多谢。”

&ep;&ep;他这一笑,落在石院判眼中竟颇有当年少年赵嫣的模样,不禁叹息,“罢了,我年纪已大,你想如何便如何罢。”

&ep;&ep;建安十五年,赵嫣在寝宫中自戕。

&ep;&ep;他那样的人,是什么事逼着他自戕?

&ep;&ep;在先帝的寝宫。

&ep;&ep;程沐的心猛地沉了下来。

&ep;&ep;还有什么能比寝宫这样的地方,更让人觉得旖旎而暧昧?

&ep;&ep;想到那道瘦削单薄,却极是漂亮的影子,那个人……他怎么受得了?

&ep;&ep;程沐的手攥紧了衣袖,脸色微白。

&ep;&ep;程沐是史官,史官笔下修千万人的生平。

&ep;&ep;能让史官亦无从下笔,唯赵嫣一人耳。

&ep;&ep;第八十四章

&ep;&ep;每逢月初是史官入宫校史的日子。

&ep;&ep;程沐本以为能得见戴高,不料出了帝王殿后,只见一位身着正红官袍的年轻大人,腰系宫佩,眯着眼睛,站姿并不端正,不像是来面见陛下,倒像是来殿前晒太阳。

&ep;&ep;程沐转念一想,便知此人是谁。

&ep;&ep;正是近些时日御前当红的刘大人。

&ep;&ep;“下官见过大人。”

&ep;&ep;刘燕卿看了他一眼,微眯的丹凤眼懒散地掀开了条缝,“程家的小史官?听说你最近在查赵首辅的事?”

&ep;&ep;程沐诧异,他自认小心谨慎,却不知何处走漏风声。

&ep;&ep;那正红官袍的刘大人手捧朝笏,白色的袜子倒踩于鞋上,附耳过来,“有什么事为难的,尽可与我说。”

&ep;&ep;程沐知他曾是赵嫣手下的人,如今高升,荣华富贵皆在手中,谈起赵嫣来却并无辱没之色,今日这般境地,仍称他一声赵首辅,便认为此人可靠。

&ep;&ep;“大人,眼下便有一事,下官想从御前总管口中问些答案。”

&ep;&ep;“关于何事?”

&ep;&ep;程沐怔了怔,兹事体大,他不知该不该说。

&ep;&ep;刘燕卿挑眉,“你在赵家呆了七日,后去了大理寺。从大理寺回翰林院后闭门两日,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ep;&ep;程沐见自己的动向竟均在此人掌握之中,心中不免悚然。

&ep;&ep;“我无害你之意,我只怕你别有居心,害了赵首辅。”

&ep;&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