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的烂耗子,一把掌就拍到老二身上:“中午也没给你倒酒,这会儿还装起疯来了,我说大桃怎地日日不着边儿,都说侄儿像伯,这可不是替了你去?”

&ep;&ep;张二伯是个憨人,听哥哥一说脸憋得通红也没吐出一句话,他怎么只知道外甥像舅,不知道侄儿像伯呢?

&ep;&ep;张二伯想了半天对策,好容易有句话儿说,还不曾开口,他哥就截过去目光炯炯地看着张阿公,这是他们老张家唯一一个大夫,一定会懂。

&ep;&ep;张阿公如芒在背,硬着头皮想了想道,“这看起来跟骟马的道理差不多,马到了年纪就要骟掉,就不会因为想母马到处尥蹶子。这样听话了就好养了。”

&ep;&ep;鱼姐儿用眼神给他点了个赞。

&ep;&ep;张大伯显然对张阿公更信服,听他这么说一时间看着猪圈方向也犹豫起来:“要不,骟掉?”

&ep;&ep;张阿鱼严肃摇头:“书上写的是最好的状态,骟马还得选时候,骟猪也是一样的,要刚出生不满一月的小猪才行,还得用针缝合伤口,得要专门的骟猪匠,不然骟不好小猪容易死。”

&ep;&ep;张大伯见她说得有理有据,也心下感慨,先不说这事是不是真的,但她一个六岁多的姑娘就能跟大人说得有来有回,不禁在心里问道:读书竟真的这样有用处?

&ep;&ep;当然有的,张大伯心里门儿清,看他爹和张阿公就知道了!他爹有地自然饿不死,张阿公虽然没能留在府城,但他回来谁不好声好气地叫一声张大夫?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张阿公认字?

&ep;&ep;谁不知道识字好,但他们识得起么?整个大桃乡除了里正就没几个识字的。这个年头要供养一个读书人实在太难了,就算倾尽全族之力也未必有结果。

&ep;&ep;种地尚且要天份,老把式一摸土就能知道水要下几分,来年收成怎么样,无论旱涝总能保存自身。愣头青就只知道抬头望天,天要他绝收他就绝收,读书就更是了,要天份要刻苦还得要有钱!

&ep;&ep;大桃乡不是一个贫困的乡,但他们离城里更远些,所以没有什么读书人愿意来这儿,年轻人都往府城走,穷酸的老秀又能教出什么读书种子?就算只是请来给儿孙启蒙几年,这个费用家里兄长多的小子咬咬牙或许能凑上一份,但这不仅是银钱的问题,还因为一个男孩儿就是家里的一个劳力,成本一样样的加起来就实在太高了。

&ep;&ep;张知鱼能识字,也不是因为她家有钱,而是因为她阿公本来就认字,不然说破天去她们姊妹几个也不可能有机会学。

&ep;&ep;不过张大伯无暇去深思这些让人一想日子就变得难挨的事,他很快就把目光放回在小猪崽身上,只要养出来哪怕重一半的猪,明年也能多挣几个钱给家里攒着。

&ep;&ep;但现在家里只有一只小猪,还刚刚卡线,让他冒险骟了他不敢,一只猪的价格也不便宜呢,卖掉或者杀了自家吃都能用好久,假如死了那可就全完了,但若是八只猪就算只活一半也是赚了,想到这张大伯就开始为家里那还不存在的两百斤肉痛起来,琢磨着明年下了猪崽再来试试。

&ep;&ep;但大桃乡哪来的骟猪匠?就是骟马的也没一个,毕竟他们连马都没有。

&ep;&ep;张大伯又为来年的小猪崽愁起来,脑子转悠转悠不知怎么就看到站在一边跟孙女唠嗑的张阿公,忽然灵机一动道:“大伯,不如明年你来给我们骟一只看看?”

&ep;&ep;“这……”张阿公愣住了,他可是人医!虽会一些殇医的手段,但实在是没骟过谁啊。

&ep;&ep;张大伯就道:“这有什么,人都治得了,猪还不行了?难不成人还没猪金贵?”

&ep;&ep;张阿公还是不干,老胡大夫早有言语,就怕以后这个徒弟跑去当了杀猪匠,这会儿杀的地儿不一样,那不还是在对猪动刀子么?张阿公不愿意。

&ep;&ep;一老一少就开始在田里互相说服起来。

&ep;&ep;还不曾出个结果,那头就跑了来一个满头大汗跟张阿公差不多大的瘦汉子。

&ep;&ep;张大伯歇住了嘴,笑着打招呼:“里正,你家鸡又跳栏找不见了?”看看这一脑门子的汗。

&ep;&ep;里正跑得脸色通红,等喘匀了气便道:“张春生把人房顶给掀了!”

&ep;&ep;张家人本来想反驳,但想着张大郎从小那牛力气,一下气势也弱了,瞬间声音就低了八度小声道:“真是大郎做的?”

&ep;&ep;里正急得脸都要由红转青了,没忍住高声道:“这还能有假,那么大的茅草屋,除了张大郎还有掀得翻?”

&ep;&ep;说起这事儿里正就愁得想掉泪。

&ep;&ep;那张有金从小就跟他爹一样儿,不是个好种子,自打熊孩子长成大瘪三,他就日日提心吊胆,就怕有人连夜踹开他家的门儿说乡里有人犯事了。

&ep;&ep;早前张有金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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