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哈哈哈,是哦,我差点忘了。”方北夏评价道,“你们家的湘琴和直树也好甜。”

&ep;&ep;“没有我们甜。”他说他们像阿克苏冰糖心苹果。

&ep;&ep;方北夏撇嘴:“明明前几天还在吃醋……”

&ep;&ep;江越斜睨她一眼,假装没有听见。

&ep;&ep;现实是酸拌着着甜,甜中偶尔尝出点酸。

&ep;&ep;方北夏跟江越去了一趟医院。

&ep;&ep;方志国骨折好了之后,又二次脑出血,他们两个月前去过一次,那时方志国还在icu,不准家属探视。最近病情好转,出了icu,转普通病房了。

&ep;&ep;方北夏拎了些水果,在路上,她一直望着车窗外,沉默不语。

&ep;&ep;江越看出她情绪不佳,问她是不是不想去。

&ep;&ep;她摇头:“也不是。只是不知道去了说什么。”

&ep;&ep;江越安慰她,不知道说什么就不说,不用勉强。

&ep;&ep;方北夏扯出个笑,江越给她继续吃定心丸,说放心吧,有我呢。

&ep;&ep;去了才发现,她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ep;&ep;方志国做了气切,脖子上插着管,根本讲不了话。说是人醒过来了,但也只是睁眼的状态,眼珠子迟滞地转动,不能确定他是否认出了她。

&ep;&ep;方志国躺在床上,瘦得几乎认不出来了,很难让人相信,他已经“好转”了。

&ep;&ep;方北夏看着病床上皮包骨的男人,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自己父亲。

&ep;&ep;方志国现任妻子在病床边坐着,面色疲惫。

&ep;&ep;她们只短暂地见过一面,方北夏模糊的记忆中,她记得女人年轻漂亮,跟她讲话时总是扬着下巴,骄横气盛。

&ep;&ep;跟从前判若两人。

&ep;&ep;女人反应平淡,看到他们手里的水果,嘴角不满地扯了扯。但她还是接了过去,毫无生气地讲了讲方志国的病情。

&ep;&ep;一个个头高的男孩拎着饭盒走进来,穿着校服。方北夏认出来,那是京江一中初中部的校服。

&ep;&ep;同父异母,方北夏看到他第一眼,就发觉他们眉眼有相似的地方。

&ep;&ep;男孩只是瞥了一眼他们,表情冷漠。大概是来看望的人太多,见怪不怪了。

&ep;&ep;他拎着饭盒坐在床边,转头问自己的母亲:“谁啊?”

&ep;&ep;女人看了一眼方北夏,凑在自己儿子耳边说了句什么,男孩很平淡地哦了一声,便熟练地坐在床边,给方志国打流食。

&ep;&ep;江越轻轻地握住方北夏的手。

&ep;&ep;方北夏没有听到自己在这对母子口中是怎样的身份,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ep;&ep;普通病房里一共三张床,别的病人家属回来,病房里就有些挤了。

&ep;&ep;她们之间也没多余的话可讲,方北夏和江越准备离开。

&ep;&ep;在孩子面前,总要做做样子,女人送他们出去。到走廊上,她到底还是提起了方志国的治疗费用,说住了这几个月院,已经花了几十万。

&ep;&ep;末了,她又提起,方志国一直给她们母女俩抚养费。

&ep;&ep;“我听说,你现在是导演?”女人上下打量方北夏,顺带把江越也囊括在视线内。

&ep;&ep;一对精英打扮,从楼上她就看见了保时捷车标。

&ep;&ep;不用继续往下说,她什么意思,几个人心知肚明。

&ep;&ep;高三方志国来找她时,给的那个信封,是他作为父亲给的最后一笔钱。

&ep;&ep;从那之后,他跟方北夏母女俩切断了全部经济上的联系,当然,实际联系也几乎没有了。

&ep;&ep;蒋女士虽然在日常生活中耳根子软,经常焦虑,但好在母女两人的物质上没有拮据过。

&ep;&ep;方志国带来的物理伤害不多,精神伤害加倍。

&ep;&ep;方北夏注视着眼前的女人。说是不让她打扰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倒是背地里把她摸得清清楚楚。

&ep;&ep;女人说她现在照顾方志国,没有收入,又说自己儿子每天放下都得过来照顾自己爸爸,初中生尚且如此,方北夏一个二十多岁的大人不应该不懂事。

&ep;&ep;最后,她甩出一句:“做子女的,不能太白眼狼。”

&ep;&ep;江越把方北夏护在身后,语气冷峻而疏离:“首先,抚养费是法律规定,而且方叔叔并没有承担到她成年就单方面断了费用。第二,你当年让方北夏离你们家人远点,她做到了,而你们呢?第三,治疗费用能报销百分之八十,方叔叔也有额外的医疗保险,不用哭穷。”

&ep;&ep;掷地有声,条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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