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下意识地点着头:“我能,我能。”赵正慢慢松开手,立刻去衣帽间拿了衣服套上,可就是一转头的功夫,姜一却不见了。

&ep;&ep;大门敞开着,姜一拿了自己的包,穿着拖鞋已经跑了出去,不顾追出来的他,独自坐电梯下楼。

&ep;&ep;从电梯里冲出来,姜一往小区门口奔跑,同时四处张望空车,恰碰上一辆要出小区的出租车,她立马拦下跳了上去。赵正追出来,幸好在小区门口遇到辆车,紧紧跟着姜一,到了医院。

&ep;&ep;姜一下车就往住院楼跑,看电梯不在一楼,就进了楼梯间,完全不顾周围,直往六楼去。

&ep;&ep;她一直疯跑到病房门口,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姜一瞥见护士在收拾仪器,她拉住医生:“她怎么样了?”姜一嗓音都带着颤。

&ep;&ep;医生淡淡看了她一眼,道:“暂时抢救过来了。去我办公室说吧。”

&ep;&ep;姜一望了一眼病房里吸着氧气浑身都牵连着各种仪器的人,还是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

&ep;&ep;医生办公室的门合上,赶到的赵正合只能在走廊上等着。他看到监护室里躺着的病患是位形如枯槁的老妪,各种输液管和输氧管表明她微弱的生命体征。

&ep;&ep;从病房里出来的两个护士并没注意到赵正,交头接耳地评论着。

&ep;&ep;“昏迷这么久,早就是是植物人了。年纪又这么大,肯定醒不过来的,何必呢。”

&ep;&ep;“是啊,现在脏器衰竭,再拖也是痛苦。不如放老人家早点走。”

&ep;&ep;“不过说实话,家属也挺作孽的,就她一个人,每个礼拜过来照顾也有年数了吧,重症病房价格又这么贵…”

&ep;&ep;两个护士走远了,赵正便在长椅上坐下。

&ep;&ep;几分钟后,姜一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的肩膀塌着,面如死灰,她茫然地看着他所在的方向,唇微微张着,像是要说什么。他走到她面前,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

&ep;&ep;她这样埋着头,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ep;&ep;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怀抱着的坚持着的一丁点的希望也已经破灭。

&ep;&ep;“我做不了这个决定啊。”

&ep;&ep;她嗫嚅,她做不了这个决定。

&ep;&ep;☆、第二十五章

&ep;&ep;25做一名战士为战而死

&ep;&ep;为抢救亮起的灯暗下,走道恢复了平静,仪器继续按照频率发出枯燥的叫声。``姜一枯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她握着老人干瘦的手,两个人都像是被时间定格成雕像。

&ep;&ep;赵正等在病房门口,抬起手腕,表上的时针逼近十二点,马上就是她的生日。

&ep;&ep;她没有解释病房里的人是谁,也没有说要做怎样的决定,但是从护士的只字片语,到她提过的重病的亲人。赵正或许能猜个大概,他希望自己是猜错,如若不然,于姜一,是怎样残酷的事。

&ep;&ep;姜一触摸到的粗粝的皮肤,属于小时候给她带来唯一安全感与庇护的外婆。是外婆说,一一没人要养,我来养。是外婆说,这个女娃娃将来比你们都有出息。没有外婆的话,出生在那样家庭里的姜一永远不可能从泥潭里爬出来。她不会一遍遍告诉自己,即使再难的问题,只要有心解决,只要能咬着牙,就一定可以迈过去。

&ep;&ep;外婆曾经是姜一唯一的依靠,在姜一长大成人后,依旧是她精神上唯一的支柱。姜一工作四年多,外婆也病了快三个年头。久病床前无孝子,到今日没有放弃的人只有姜一。一年前她把外婆接到上海来,求人通关系送进医院。外婆的病还是恶化了,六个月前陷入了昏迷。

&ep;&ep;将近七十的人,医生说醒来的可能性不大,但可以维持生命体征。姜一坚信她会醒过来,他们都是这么不服输的人。她这几年不止一次收到病危通知书,可是外婆都挺过来了,为什么这一次不行?

&ep;&ep;姜一弯腰,轻轻伏在外婆的胸口。她鼻腔酸涩,可眼眶挤不出一滴泪。

&ep;&ep;刚才在办公室里,医生说了不少,核心思想不过一句话,多脏器衰竭,已经无能为力,离世不过是时间问题,也该考虑是不是要把老人接回家去。

&ep;&ep;到了用多少钱都无法解决的时候,她该怎么办?

&ep;&ep;接回家就是彻底的放弃,姜一紧紧拽着咬牙坚持到现在,要她松开,她怎么忍心松手?可看着已经被病魔折磨得佝偻成这样的外婆,她又怎么忍心因为自己的不舍拖着她在人世遭罪?

&ep;&ep;深度昏迷的人或许不能与外界交流,可她可能是有感知的,那么器官出血衰败的所有疼痛,每一次抢救电击的痛苦,外婆都在无言地承受……

&ep;&ep;“外婆,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她低低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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