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朝慕云又道:“人在受到惊吓时,并不都只一种反应,也或许冷春娇根本没有喊,或者说,她知道喊也没用,反倒会引来杀机,见到母亲尸身时,她捂住了自己的嘴,悄悄往外跑,心想只要能跑出去,总有一线生机——”

&ep;&ep;巩直:“你的意思是,冷春娇看到了凶手。”

&ep;&ep;朝慕云抬眉:“她当然看到了凶手,否则怎会被杀死在院中?”

&ep;&ep;“本官之意,冷春娇看到了凶手杀害黄氏的过程,”巩直眉目平直,连解释面色都很肃正,“你方才言道,黄氏死在椅子上,未跌摔到地下,所中之毒前期带有麻痹效果,使其不察,那毒物发作,必然有一个等待过程,这段时间,凶手就一直在现场等着,看着她死,甚至在她死后,凶手也不急着走,而是继续在房间内停留,直到冷春娇过来,看到母亲尸体,发现他——他在做什么?生怕人杀的太容易,别人瞧不见?”

&ep;&ep;朝慕云:“大人忘了?本案中,死者还有金子遗失。”

&ep;&ep;巩直看着他,唇角似勾非勾,没太多表情,似鼓励他往下说。

&ep;&ep;朝慕云便道:“庑廊至院中无有打斗痕迹,黄氏房间里也没有,她死在椅子上,手边有盅茶,毒从口入最为轻易,她这晚应有客人,且二人闲谈,坐了很久。凶手要毒杀于她,前期定虚与委蛇,伺机下毒,并静待毒发,黄氏死后,凶手处理了自己那杯水,同时将黄氏茶盏中剩余毒水泼到院中,随雨水冲走,了无痕迹,又为这个空了的茶盏续上半杯茶水,看起来就像黄氏独自饮茶,之后——自然是找金子了。”

&ep;&ep;“黄氏至招提寺相看佳婿,为何携带重金,至今仍无线索,但很明显,凶手是知道的,可能杀人就是为了谋这笔财,也可能因其它目的杀人,但既然知道了金子的存在,何不顺手带走?”

&ep;&ep;“重金之物,黄氏不可能随意摆放,凶手想要,自然是需要找一找的……”

&ep;&ep;如此,他把杀人过程,用自己猜测还原了一遍。

&ep;&ep;凶手和黄氏必是熟人,这个‘熟’可能不是日常生活中常见,而是某个特定场合,需要避开人说些事,遂才有了夤夜私见。二人有约,黄氏留门,凶手凭自己本事到她院门前,然后入内饮茶,谈事,黄氏不知此时凶手已生杀机,且趁她不注意时在茶里下了毒,察觉中毒时已无力回天——她以为自己在说正事,对方却在虚与委蛇,只等这一刻。

&ep;&ep;凶手不但要杀黄氏的人,还要顺手带走她的财,因不知金子在何处,得找一找,黄氏活着时他要演戏,没时间,黄氏死后他有了机会,也顺利找到了金子,但是很不巧,被过来找母亲的冷春娇看到了。

&ep;&ep;冷春娇识得凶手,看到母亲尸体,以及凶手动作,立即明白对方在干什么,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发出声音,试图往外跑,和凶手距离太近,只有跑出大门,才有机会获救,然而她脚步再轻,还是漏了行踪,被凶手发现,用匕首杀于院中。

&ep;&ep;安静片刻,朝慕云提醒:“大人可命人仔细搜检死者院中排水沟附近,春日草色新生,青绿可爱,若有不寻常的蔫痕,许就是未冲干净的毒茶残留所致。”

&ep;&ep;“精彩。”

&ep;&ep;巩直缓缓抚掌,目光精锐:“你可知,你方才所言一切,暴露了自己?”

&ep;&ep;朝慕云抬眸:“大人此言何意?”

&ep;&ep;“大理寺案卷文书,仵作验尸格目,案发现场痕迹信息,死者的死亡状态,因何你了如指掌?”巩直眉目俱厉,“若非凶手,怎能析案如此流畅,严丝合缝,公堂之上,你还敢不招!”

&ep;&ep;朝慕云却并未吓到,脸色丁点未变,直直对上巩直眼神,不躲不避,慢慢的,唇角勾出不可察的弧度——

&ep;&ep;“我如何知晓的,大人不是都知道?”

&ep;&ep;第14章你不对劲

&ep;&ep;“我如何知晓的,大人不是都知道?”

&ep;&ep;朝慕云的话,让巩直停了滑过卷宗的指尖:“哦?”

&ep;&ep;“厚、九、泓,”朝慕云直接点明,“大人前先提调,应已问了出来,我二人曾私去案发现场。”

&ep;&ep;巩直唇角微勾,话音慢条斯理:“一个匪首,你怎知,他会对本官言无不尽?”

&ep;&ep;厚九泓:“我被皂吏请离房间时,院中路滑,我低头仔细看路,便也看到了前方皂吏的鞋,鞋底帮侧皆沾有杏花花瓣,颜色算得干净新鲜,但因力量太足,花瓣已碾落成泥,说明他在一个有杏花的地方停驻很久,久久未挪——而这寺中,除远在东面的后山山谷,唯有我暂住院中,有一株杏花。”

&ep;&ep;“他的确是应大人命令,过去提调我的,但在出声敲门之前,他在院中静待很久,是想知道刚刚回来得厚九泓有没有对我说什么,说了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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