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坐了一会儿,到太阳落了彻底落了山,外面没光了,潘木匠才歇了手,让大石收拾了东西,他自己洗洗手,就过来跟刘老实说话。看刘老实自己点了灯,笑道:“你又带了好东西过来了?”

&ep;&ep;“没啥,就是我闺女做的几样下酒菜。”刘老实虽这样说,可是得意将篮子的菜摆桌上,连连招呼潘木匠尝尝,“都是家常菜,不过吃嘴里实惠,我闺女做菜,油盐像不要银子地放。”

&ep;&ep;潘木匠无奈道:“好了,你个刘老实,看我没儿没女,就别在臭显摆了。大石去后屋里把酒过来了。”

&ep;&ep;“好嘞。”刘老实脆生应道,手脚麻利去拿酒,给师傅和老爹碗里满上,又去厨房里煮饭。

&ep;&ep;徒弟交给师傅,任打任骂的,吩咐做个事还不是小事,刘老实一点儿没觉得啥,反倒看大石做事有条理了许多,对潘木匠道:“老哥会□□人,这小子比家里能干多了。”

&ep;&ep;潘木匠笑道:“这也是你生的好小子,能□□的好,我也不是收第一个徒弟,有那些朽木不可雕的,我也懒得教。大石不是顶聪明,但是人踏实,又能吃苦,以后我这衣钵就传给他了。”

&ep;&ep;传衣钵可是大事,寻常徒弟都学点基本活,传了衣钵才能学绝活,刘老实连忙劝道:“你不再娶个媳妇,生个儿子,把这手艺传给儿子?”

&ep;&ep;潘木匠夹了颗黄豆在嘴里嚼着,慢悠悠道:“我都这把年纪,还娶什么媳妇?”

&ep;&ep;潘木匠来村里十多年,一开始来历不明,村里人就算觉得他手艺好,不能穷了,也不敢把女儿嫁给他,到现在村里人做媒了,他却说不娶。刘老实话少,可是能看人,他瞧着潘木匠,觉得他怕是成过亲,也不知因何故一个人跑到陈家庄来了。

&ep;&ep;刘老实也不是多嘴的,潘木匠不愿说,他也不多打听,反正他觉着潘木匠是个正派人,不管什么来历,都能多来往。他敬了潘木匠一杯,把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你也知道我是个老鳏夫,我闺女要嫁了,也不知给她置办个什么嫁妆。看老哥见识多,帮老弟出出主意,这家具要哪几样。”

&ep;&ep;潘木匠立刻精神了,道:“找我就对了,我给多少人家打过嫁妆。大户人家讲究多,桌、椅、床、凳、屏风、架子、箱柜,一样不能少。像咱们村里人,花样没那么多,但是一床一桌两椅两凳两箱柜少不了,照台、衣架、面桶、马桶也少不了。老弟真是心宽,闺女快嫁了,才想着打家具。”

&ep;&ep;刘老实叹气,“鳏夫懂个啥,要不是今日隔日的尤大姐提一句,我还没想到没打家具呢,光顾着布料子首饰衣服,大件儿到忘个精光。”

&ep;&ep;潘木匠笑了两声,“你也别太自责,男的哪个不粗心。你要信得过老哥的手艺,就交给老哥给你做。”

&ep;&ep;“信得过,信得过,我要信不过老哥的手艺,能把儿子送过来?只是老弟没本事,总共只给女儿存了三十两的银子,打木器活儿怕是最多只能十两银子,就是不知道够不够。”

&ep;&ep;潘木匠将碗里酒一干而尽,豪爽说道:“够,够,怎么不够,一个月,保管给你做的齐齐整整。”

&ep;&ep;刘老实又敬了潘木匠一杯,“老哥别吃亏,肯定是不够,怕是最少得十五两。老哥帮我打着,该多少就多少,我手里没这多钱,先欠着老哥,等我有了,立刻还给老哥。”

&ep;&ep;潘木匠喝了好几碗,有些上头了,声音震天吼,“我说够就够,料子不要钱呢,深山里有杉木,比寻常个用的柳木、杨木好,明儿个让大石去砍去。我这里还存了几块花梨木,也给侄女打个梳妆台。”

&ep;&ep;刘老实也有些喝上头了,“多谢老哥,老哥大恩啊,以后就让大石给你送终了,生了两个儿子有个跟老哥姓。”

&ep;&ep;“不用,不用,我有儿子,有儿子呢。”

&ep;&ep;“你儿子在哪呢,怎么没见到?”

&ep;&ep;“怎么就没见,你不就是?”

&ep;&ep;大石在厨房里听到两人对着大喊说胡话,连忙歇了火,看这个样子,哪里还吃什么饭,直接洗洗睡了,他将师傅安置在床上,关好门窗,从外面锁了门,扶着老爹回了家。

&ep;&ep;刘老实大醉了回家,石榴听见大石让刘老实当心的话,连忙披了衣服从屋里出来,去厨房泡了杯蜂蜜水端给大石让给刘老实喂下。

&ep;&ep;大石懂事,对石榴说道:“姐,你快睡吧。爹这里有我就行。”

&ep;&ep;“我不困,你安置了爹也快睡吧,明日里大清早就要去干活。”

&ep;&ep;刘老实喝了蜂蜜,自己窝被窝里躺好了,大石松了口气,笑道:“幸亏爹和师傅都不耍酒疯,要不然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了,对了,我还没吃饭呢,姐,可有什么吃的吗?”

&ep;&ep;“我去给你下碗面,顺便烧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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