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2/3)

设计和掌控。她认为这一切因自己而起，她甚至还不能够将实情告知对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是不是比宋秉海他们更加可恶呢？

&ep;&ep;宋暮雪脑袋一团乱麻，这一瞬间，她很想问问郑风林：如果你知道了真相，你会怎么选择？

&ep;&ep;是湮灭，还是痛苦地活着，从此怀疑所见所思，直至死亡？

&ep;&ep;郑风林已经被这种程度的“现实”给搞疯了，自己难道能够再施加更大的伤害吗？

&ep;&ep;又或者隐瞒郑风林，独自决定一切？

&ep;&ep;这是不公平的……就好像宋秉海他们已经造出了宋暮雪和朱丽叶，已经将烙印深深刻进了灵魂，她们就不可能做出“不那么自己”的事情。而对于郑风林来说，郑风林又有别的选择么？郑风林能拍枪说辞职，也就宁愿选择湮灭。

&ep;&ep;仅仅只是“看似”能够选择而已，可事实是，从存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是什么样的人，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ep;&ep;宋暮雪突然对自己的存在本身产生了厌恶和痛苦——如果自己不是所谓的书里的女主角，而是真正拥有自由意志的人类，那该有多么好？

&ep;&ep;“现在的我跟你无关，倒不如说，我还挺庆幸认识了你。”郑风林宽慰地笑了笑，说：“没有你的话，我就真的扣下扳机了吧。是，我是很想杀了他，但因为他违背我自己的良心，我做不到。”

&ep;&ep;“也许你会说，如果宋秉海没有悉心教导，我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那么开枪一定也会更容易一点了，”郑风林停顿了一下，说：“但不应该这么算。他的确动机不纯，但这样的你和我，是符合大众的价值取向的。”

&ep;&ep;“如果你父亲不是朱炜强那个神经病，而是任何一个善良的人，比如我奶奶，又比如……我父母，他们应该也很像将你培养成现在的样子。”也不知为什么，郑风林脸上的笑容柔和了不少，也许是看到了宋暮雪自责的神情，宽慰对方的同时，也开解了自己。

&ep;&ep;“不，”宋暮雪却摇了摇头，说：“问题不在这里。”

&ep;&ep;那在哪里？

&ep;&ep;“既然有我和朱丽叶对照，说明他们自己也不是完全自信的。他们将朱丽叶当做第一顺位考虑，但同时也花了大量金钱和精力造就我们。他们甚至让我们双方互为保险栓。你不如思考一下，他们到底相信什么，他们想要什么样的结果？”

&ep;&ep;第二顺位……保险栓……

&ep;&ep;郑风林皱着眉头。

&ep;&ep;“他们觉得我们这样不对，他们一点儿也不相信顾阿姨！”

&ep;&ep;知道顾娟的想法和立场之后，郑风林对这个已经逝去的阿姨充满了敬畏。

&ep;&ep;“他们自己也不确定，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是个实验，是为了找出适用于这个世界的最佳路径。”宋暮雪说：“他们的世界观坍塌，源于院长的背叛。而他们跟季小苍的反应何其相似，他们笃定自己一定能培养出一个完美的继承人，不就跟季小苍盲目认为自己能够审判一切，是一样的行为吗？”

&ep;&ep;“他们是被异化的人，思维模式跟普通人不一样。他们想要的，也许就是你开枪吧。”宋暮雪说。

&ep;&ep;郑风林额头上冷汗下来了，说：“他们不相信发自内心的自制，所以他想要的，就是我开枪？”

&ep;&ep;“还有我滥用权力。”宋暮雪静静地说。

&ep;&ep;这话说完之后，两个人之间都沉默下来。

&ep;&ep;顾娟和朱炜强都已经死了，三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是否存在分歧，这些他们都不得而知。

&ep;&ep;莫非宋秉海真的视生命如无物？能够利用别人的生命来验证自己的理论；也能狠心剥夺自己亲生女儿的继承权；明知自己会被判刑也要站出来……

&ep;&ep;在这个前提之下，宋秉海真的不怕死，他只是想看到每个人都做错事情。

&ep;&ep;“可……这也是你猜测的……他能预料到这么多吗？”

&ep;&ep;郑风林说话的时候，自己也不是很有信心。他突然想起宋秉海先前的语言暗示……

&ep;&ep;几乎挂在明面上的挑衅、还有那句“开枪”……

&ep;&ep;莫非，宋秉海真的只是想逼自己动手？！

&ep;&ep;郑风林觉得全身有些发热，像是无法思考似的。

&ep;&ep;宋暮雪却依然摇了摇头，说：“是，一切都只是猜测。”

&ep;&ep;“如果我猜测的是正确的，那么他不应该设置所谓的‘保险栓’。他想看到信仰的跌落，就不会人为设置这些阻碍。我更倾向于认为，他自己也不确定。”

&ep;&ep;“不确定哪一方才是较好的。这长达二十多年的计划，是他对自我内心的鞭笞和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