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朕倒没想到你会跟着来。”

&ep;&ep;刚下马车,苏宛没有看到黄怡,皇上已是龙袍加深,虎狼之师,只是立于他身侧,不由得肃然起劲,周边之人全数退下,想来他悄无声息刻意在此刻拦住她。

&ep;&ep;他亲自扶起苏宛躬身行礼,慈眉善目而不怒自威:“你给朕的东西,朕一直留着。”

&ep;&ep;面对金口玉言不可一世的圣上,苏宛从他的语气中读到了隐隐的不适,他为何偏偏要在此处此时说此话?灯会一事,尚可按下,今日之事,他日后不再追究,他又能护到几时?

&ep;&ep;承王对王妃,看似无情,实则不容她任何闪失。

&ep;&ep;若承王钟情于她,又为何待她刻薄?若不钟情于她,为何刚才还要来兴师问罪?

&ep;&ep;其中缘由……莫非和刘氏有脱不了的干系?

&ep;&ep;“今后——你怕是还有委屈要受了。”

&ep;&ep;苏宛微眨眼眸,抬首眼底清澈,音容温婉:“民女不敢枉顾天威,但求平安无事,健康终老,皇上一言九鼎,民女深明其用意,此后,定会小心行事。”

&ep;&ep;承王殿下心细如尘,皇上比之更甚。

&ep;&ep;纵然重活一世,早就明白了孤苦自依,世态炎凉,这话被人提点,后背泛寒,阴冷侵之入骨。

&ep;&ep;“你明白就好,有些事,不要逼朕。”

&ep;&ep;苏宛身体微微后倾,逼他?哈哈哈,天下之主竟然说手无缚鸡之力的民女苏宛在逼他,他大可杀了她,在东窗事发时,定可顺水推舟,他到底是纠结什么?

&ep;&ep;宠溺承王,那么琰王又算得了什么?

&ep;&ep;君心难测,不止李琩媵。

&ep;&ep;她恍然大悟,拜地行大礼:“民女苏宛谢皇上不杀之恩。”

&ep;&ep;早知结果如此,真切发生在眼前时,她黯然无波,不偏不倚,望着皇上大步流星消失在黄墙尖塔寺庙群中,苏宛真真再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ep;&ep;跟随在皇上身后的护卫军长经过时,给她一别有用意一撇。

&ep;&ep;“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一声?”

&ep;&ep;她厉声斥责,眸光落在承王翩然而至个那一抹褚黄合二为一。

&ep;&ep;“奴婢是想通知主子,可皇上不给奴婢机会。”

&ep;&ep;“因为皇上,你便弃主子不顾?那若有朝一日,你能有机会攀龙附凤,是否也会像其他人那样,踩着主子尸骨向上爬?”

&ep;&ep;真正令她生气的,是这连日来黄怡已经不再是第一次丢下她,帐篷中如是,现在亦是,车马辛苦,可她为何睡得这么沉?难道那晚被人熏的药力尚在体内?

&ep;&ep;“小姐……奴婢就算豁出命,也断断不敢陷害自己的救命恩人。”

&ep;&ep;见黄怡跪在地上,抽泣低语,苏宛心下发软,前世今生,待她最好的,只有婳灵。

&ep;&ep;“起来罢,下次再行重礼,定不轻饶。”

&ep;&ep;黄怡破涕为笑,抬首擦泪,忙不迭跟在主子身后,此次出行是为了礼佛,一应相关人员已经去准备皇上祈福典礼所需之物,按理说,来者宾客应全随皇上出面见过主持,才能各自歇下,亦可自行拜佛。

&ep;&ep;青灯古佛,青烟袅袅。

&ep;&ep;这个中孤苦滋味,没人比苏宛更懂,从前带着不甘、压抑,再次回来,悚然动容,这里是她被葬送的终点,亦是新生的起点。

&ep;&ep;“小姐,奴婢去准备香烛。”

&ep;&ep;从回忆中走出来,苏宛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明日再来罢。”

&ep;&ep;言毕,王妃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朝着她们方向愈来愈近,苏宛余光掠过身后,紧了紧拳头,若无其事去找歇息之处,神情样貌,看来她毫无影响。

&ep;&ep;所谓的调查定夺,不过是为迷惑人心而所言。

&ep;&ep;帝王在意承王,承王力保王妃。

&ep;&ep;寺院清静,抵不过深秋的萧瑟,愈加让人心下生寒。

&ep;&ep;“王妃传话,让苏宛出来。”

&ep;&ep;她正要躺下,却听到门口来者不善,抬高了调的女音。

&ep;&ep;“你算老几,我小姐是你想见就见的?去端盆水照照自己,面门黑青,祸事临头。”

&ep;&ep;呵斥间,黄怡已放下手中物,右手在袖中微微一转,手上多了个东西,斜持即可便要飞出来,被身后开门声打断,苏宛探出半个身体,怒意凛然:“没想到苏府人虽升为王府中人,却个个习得恶习,不懂尊卑贵贱,不懂礼义廉耻,黄怡。”

&ep;&ep;“在。”

&ep;&ep;“今日在佛门净地,若有擅入者扰了神祗安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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