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德妃身影已行至很远,苏宛瞧着那坚韧而柔软的身影,暗露赞许。
&ep;&ep;眼下快要冬至,那夜进入昭春宫,没有地龙使用过的痕迹,她是如何熬过来的?昭春宫摆设虽不如她从前的明阳宫,可昭春宫的主子,却是比她通透许多。
&ep;&ep;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一个问题,复仇结束后,她身在何处?是什么样子?
&ep;&ep;“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ep;&ep;苏宛蓦然抬首,一汪深水漩涡幽深莫测地直勾勾地注视着她,不容任何闪躲。
&ep;&ep;“呵——民女适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ep;&ep;苏宛喜眉眼笑,身子轻盈起来,拍一下琰王肩胛,开心道:“王爷,这次若事成,你可是又欠民女了。”
&ep;&ep;说完,穿着男子宫服的苏宛潋滟一转,负手朝着愈发明亮的发现启步,独留沉浸在刚才欣喜一举的琰王愣在原地,朝着苏宛春山一笑,欲快步跟上去,发现不对,适才转过身子朝着另外方向走了去。
&ep;&ep;一刻钟后,御膳局附近。
&ep;&ep;青釉色宫服男子扶墙猫腰在拐角,朝着刚从御膳局走出的宫女屡屡投去呲呲之声。
&ep;&ep;宫女四下查看,定睛在苏宛处,启步自顾自朝着乾日殿方向而去,才抬腿,苏宛再次启唇呲呲,宫女驻足,瞧见苏宛朝她招手,再次张望周围,然后抬手指向自己,唇型露出:“我”字,苏宛猛点头。
&ep;&ep;待靠近,宫女遂露出明媚笑容:“是你!穿成这样,奴婢还以为是寻错了人呢。”
&ep;&ep;“姑姑,民女已经在此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ep;&ep;话音刚落,苏宛唇上多了手指点唇,宫女再次紧张得查看环境,嘴里纠正道:“可别除此称呼折煞奴婢了,主子唤我青梅即可。”
&ep;&ep;“青梅。”苏宛重复着:“拾蕊人稀红渐少,叶底杏青梅小。”
&ep;&ep;“主子又进宫来,可是发生了何事?”
&ep;&ep;青梅小心翼翼询问,眸中带着关切之意。
&ep;&ep;“青梅缘何唤我主子?”
&ep;&ep;人生初逢便是她替她解围,按理说,苏宛应该感激才是,可青梅不但次次不问起因出手相帮,还对她如此敬仰,苏宛不禁娥眉薄蹙,脱口而问,却见青梅垂下眸子,里面暗淡了去。
&ep;&ep;“主子是龙先生挚友,定然也是奴婢的主子。”
&ep;&ep;音容逐渐低沉,像是沉浸在无限哀愁里:“奴婢原是许了人的,奈何遇人不善,欲把奴婢卖至烟花柳巷之处,奴婢不依,在巷口和为夫理论不过,起了冲突动起手来,奴婢哪是男子对手,几下便被他推攘在地,恰逢龙先生经过,救下奴婢,听奴婢哭诉,便托了人进入宫中,再不被那混蛋欺负。”
&ep;&ep;言至此,她举袖拭泪。
&ep;&ep;“奴婢本不知先生姓甚名谁,只是后来挺起管事公公说,才知道遇了贵人。”
&ep;&ep;随即又破愁为笑:“奴婢让主子见笑了。”
&ep;&ep;“那你又怎么屡次恰如其分地帮了我?”
&ep;&ep;苏宛不解,要知道,她的身份在这莫大的皇宫中,卑微地如同浮沉,无人知晓,更不会有人指使,言辞间,她手抚上青梅劝道:“快别哭了,一会儿面花儿该掉了。”
&ep;&ep;“奴婢有幸侍奉皇上,而前朝不少达官贵人都会在前朝出现,奴婢少不得比旁人听得多些,龙府有人为官,奴婢不经意听到了龙先生哥哥的吩咐,便自作主张接了来。”
&ep;&ep;闻言,苏宛拧眉点头,思忖半会儿,青梅张望周遭,撵她走:“主子快走吧,宫里多了陌生下人,被人发现,少不得拷问。”
&ep;&ep;如此,确定周围没有闲杂人等,苏宛抚摸着青梅手掌,袖口交叠一闪,青梅手中多了个东西,嘱咐道:“听闻龙体欠安,趁人不备,把这个放进去,便会大有起色。”
&ep;&ep;青梅惊愕抬首,稍事顿了顿:“主子请放心,龙先生看重的人,定是奴婢的主子,若不是那日有幸逃脱,奴婢现在定生不如死,若是没了性命,奴婢苟活这些时日,也算是够本。这一次,就算是报答龙先生给奴婢的荣华富贵。”
&ep;&ep;宫里的生活,怎么也比宫外有个沉迷于赌博的清苦百姓日子好过。
&ep;&ep;眸里毫无惧色,目光一瞬相触,决绝地做了某个决定,让苏宛放心。
&ep;&ep;她本欲亲身犯险送进去,眼下少了风险,却多了份情感负担。
&ep;&ep;往时往日,她倒是善良了,可结果呢?想到这里,苏宛掩去心中愧疚,感激地点头致意,将她双手置于掌中,凝视平生注定会相欠的姐姐,眸底青色隐现。
&ep;&ep;“对不住,谢谢你。”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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