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回府路上时辰尚早,街市两旁铺子营业,此喝彼唤,迎客满处,马车走得不快。

&ep;&ep;突然,车帘被掀开,一只糙皮手伸了进来,黄怡掀开见到一张熟悉而张惶的脸,像触碰到烫手的东西般赶紧放下帘子,嘱咐马车夫加快速度。

&ep;&ep;道旁人行稀稀拉拉,要提速却极其不便。

&ep;&ep;“娘娘,奴婢知错,请娘娘听奴婢解释。”绿梅在窗口,不住回头,蹙眉焦急几次掀开纱帘,因步伐赶不上复又放下,在窗旁跑的气喘吁吁。

&ep;&ep;“娘娘,娘娘——”

&ep;&ep;“让她上来,莫让花红撞见。”苏宛压低了声音道。

&ep;&ep;“你嚷嚷什么,是要全天下都知道你认识主子吗?”黄怡探出头朝绿梅低沉呵斥,随即朝马车夫招手示意慢下来,黄怡掀开门帘下了马车,从怀中掏了几文钱递给花红:“主子想吃那边的肘子了,你去买一个回来,要热的,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

&ep;&ep;确定花红身子看不见,黄怡才到另外一边来,绿梅在她身子的遮挡下,悄无声息的上了马车。

&ep;&ep;绿梅上车后扑通跪倒在地,眼泪如同这些天来的阴雨,滑过她脸颊,怎么也收不住。

&ep;&ep;“娘娘,救救奴婢,奴婢一家人都快要不保了娘娘。”

&ep;&ep;她哭诉着,见苏宛无动于衷,便上前去摇晃着她双腿。

&ep;&ep;黄怡在车外,盯着花红离去的方向。

&ep;&ep;“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你,本宫见过你吗?”苏宛的每一句话像是每一刀,刺在绿梅身上,血粼粼的痛苦不安,她抬起头来,死死咬着嘴唇,活脱脱要咬掉似的,眸中的眼泪打转,大滴答滴下落,好久才喘过气来。

&ep;&ep;“娘娘,奴婢知错了,不该回避不见您,可是奴婢真的身不由己,不是奴婢不出来,是奴婢出不来啊。”

&ep;&ep;她哭得身子抖动,声音很低带着沙哑,双眸红肿。

&ep;&ep;苏宛望着她,怒火逐渐被她的眼泪淹没,要说的话在喉间被堵住,咧开嘴没有说出话来。

&ep;&ep;“主子快些,时间差不多了。”窗外,黄怡小声提醒着道。

&ep;&ep;“出来不了?”苏宛音调变得尖锐,耐性逐渐在消散,哭声在她面前由可悲转换为薄恼,背信弃义之人,在苏宛眼下活不过几天。

&ep;&ep;“是因为,因为奴婢发现了她的秘密。”

&ep;&ep;绿梅抓着苏宛腿部,身子几乎要贴到地面上,嘶声力竭:“奴婢是不经意发现的,她的手不干净,不止一次沾染了冤魂,她调查到奴婢,逼问奴婢。”

&ep;&ep;她说得停顿,上气不接下气。

&ep;&ep;“奴婢不说,她便对奴婢用刑,奴婢的身上,全是血痕,娘娘若不信,奴婢现在就脱给你看。”

&ep;&ep;撩开袖口的地方,一条条鞭抽的印记,层层叠叠,像是旧伤加新伤,不粗的胳膊上,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若她不掀开来看,竟然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ep;&ep;苏宛眸中青色隐现。

&ep;&ep;“本宫如何得知,不是你犯错在先?”

&ep;&ep;许久不见,音讯杳无,如今一出来便是这般喊冤,苏若涵早已盯着琰王府,绿梅出现在她视线里时,那么聪慧敏捷,如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ep;&ep;她哭得哽咽,眼泪似乎干了,只是抽搐着。

&ep;&ep;“娘娘,奴婢当初便发誓,心中只有琰王府,奴婢恨他们,奴婢没有法子,才投奔了娘娘,奴婢为何要出尔反尔?娘娘难道就不好奇奴婢究竟看见了什么吗?”

&ep;&ep;绿梅双手紧攥成拳头,抬袖拭泪,几乎是咬牙切齿着在说话。

&ep;&ep;苏宛搭在两边的手指微微一动,眸色舒缓了些。

&ep;&ep;“与本宫有关的事,本宫略听一二不置可否,若是与本宫无关的,知道了又何妨?”

&ep;&ep;“奴婢亲耳听见承王妃同红夜讲,要她拿了东西去调动杀手,务必在王爷回京路上无法安然回来,奴婢跟了红夜出去,结果却被她给抓住,交给了承王妃处置,奴婢自被抓进地牢后,就没安生过,后来为了逃出来报信,奴婢只能从了……”

&ep;&ep;苏宛伸出手,牵了她起来。

&ep;&ep;“事发多久了?”

&ep;&ep;王爷回京?苏若涵如何得知他的行踪?难不成她一开始便设计陷害王爷?王爷虽脾性刚烈,心思却是细腻的,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

&ep;&ep;苏若涵知晓,李琩媵兴许也是知晓的,皇上手下只有李睿晟这么个最为英勇的武将,他出了事虽有反应却……

&ep;&ep;“奴婢想想,想象,近半月了,娘娘。”

&ep;&ep;绿梅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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