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只是……你说过你会一直陪着我的,你还记得吗?此生你怕是要食言了,而到了地府,我定会受那阴司炼狱之审,你也不会同我遇上的。不过,待我还完了这些命债,下辈子,你放我一马,我不想再成你腾达路上的踏脚石,也不想让那十世相克一语成谶,连棠,我们……别再见了吧。”
&ep;&ep;说完常嘉赐就这么拖着伤腿蹒跚离去,他以为行过两步就会被尚书府内的人抓住,又或是回过神来的连棠所擒囚,结果许是府内大乱人人无暇他顾,竟被常嘉赐一路走出了这里。
&ep;&ep;然而由不得常嘉赐庆幸,府外的暗巷中忽然窜出了几个人一把将他摁倒,然后用黑布套上了他的头。
&ep;&ep;常嘉赐没看到那些人的脸,只听见他们低言着“是不是他”、“果然是左相的人”等等的话,接着把他弄上了一辆马车。
&ep;&ep;马车行了很久才停下,常嘉赐被一把推下地,只觉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还有哗啦啦地水声。
&ep;&ep;有人拽着他来到了一片岸边,两脚踢在他膝弯让常嘉赐跪了下来。
&ep;&ep;之后的一段时间于嘉赐来说再想起来反倒记忆有些模糊了,姓马的师兄弟二人就这么死在了街头,右相自然不会善摆甘休,一番追查将目标定在了死对头刑部尚书府中也算情有可原,只可惜他没选好日子,尚书府正巧糟了大灾,右相惊异之余便想问出点什么,而常嘉赐单巧就赶在这时候出现,莫名其妙的一个叫花子,能不招人怀疑么。
&ep;&ep;所以无论是马道士也好,下毒杀人也好,是否与左相串通也好,哪一个右相都想知道,因此常嘉赐得到了毫不留情的严刑拷打。虽然很痛苦也很煎熬,但比起前头所历的一切,纯粹的肉体之痛对常嘉赐来说算不得什么了,而且就他的体格,也费不了这些人多少时间便能了断。
&ep;&ep;所以最后被摁进水里的时候,嘉赐反而觉得自己解脱了,冰凉的水漫过他的眼耳口鼻,浑浑噩噩的窒息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
&ep;&ep;那个在梨花树下紧张地仰头望着自己的少年,眉目如星,满眼深情,一遍一遍地低唤着……
&ep;&ep;少爷,你快下来,摔着了怎么办?
&ep;&ep;少爷,听话,你下来我便不罚你抄书了……
&ep;&ep;少爷,你别生气,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ep;&ep;少爷……
&ep;&ep;少爷……
&ep;&ep;第五十章
&ep;&ep;一股窒闷感憋得常嘉赐浑沌睁眼,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溺水,自己还活着。而他整个人都被箍在一个厚实的怀抱中,紧得常嘉赐差点透不过气来。
&ep;&ep;他仰头想将这贴着自己的人推开,一抬眼便对上了他一张安谧恬淡的睡颜,看得常嘉赐一愣。
&ep;&ep;已经记不起多少年过去了,而这张脸比其才出现在梦中的那位又变了好多,连棠即便到后来高官厚禄锦衣加身,可仍是难以同修行千年已非肉体凡胎的东青鹤来相较,从模样到气度再到实力,东青鹤果然就如梦里所料那样,一世比一世高,到如今已差临门一脚就可位列仙班,而自己呢……曾以为一世悲苦,待到尽头便可轮回重来,谁曾想,那不过只是一切噩梦的起始,天意注定他常嘉赐有命无运不得善了。
&ep;&ep;可经过那么多磨难,他常嘉赐早已不信命了,既然天要亡他,那他只能自找活路。他走过刀山火海,越过龙潭虎穴,还有什么是他好怕的呢?
&ep;&ep;想到此常嘉赐惺忪的眉眼慢慢染上了几分厉色,望着东青鹤的目光都锋利了起来,恨意让搭在他胸前的掌心跟着亮起隐隐的红光。
&ep;&ep;“还有一个时辰才天明,别乱想了,再睡一会儿。”即在常嘉赐神思异动间,本该昏沉的东青鹤却双唇开合道,他眼也未睁,仍是那么悠悠然然的姿态,只趁着常嘉赐呆愣中利落地把他那只不安分的手抓进了掌心牢牢包覆。
&ep;&ep;“乖,天亮了再叫你。”东青鹤拍了拍常嘉赐的背,软声道。
&ep;&ep;常嘉赐又被这家伙抱到了胸前,只除了将口鼻余给他透气外,那力道环得比上回更紧,堵得常嘉赐愤恨难言,恨着恨着竟又睡了过去。
&ep;&ep;下次再也不会和这家伙同床共枕了!
&ep;&ep;常嘉赐狠狠地对周公道。
&ep;&ep;再醒来时屋内只剩他一个人了。
&ep;&ep;常嘉赐立马起身,顾不得梳洗换衣,心急火燎地就想趁着这空当去外头忙活些自己的事儿,谁知这人才出门就又迎面撞上了去而复返的东青鹤。
&ep;&ep;东青鹤像是没看到眼前少年一脸的暗恨难言,他只是自然地捋了捋他鸟窝样的头发,笑道:“梳梳头再出去,不着急。”
&ep;&ep;你不急!我急!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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