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晃了晃手机,“有种东西,叫网购。”

&ep;&ep;方洲偏头去看后备箱,还没看清楚里面满满当当的箱子装的是什么,贺云舒一把将后盖拉下来。

&ep;&ep;她道,“别婆婆妈妈拖延时间,得抓紧了。”

&ep;&ep;他一边换衣服鞋子一边问,“所以,今天又是请的年假?”

&ep;&ep;“嗯。”贺云舒有点不耐烦地看着他。

&ep;&ep;他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塞车里,又用力有点皱的夹克,很不习惯道,“二手的吧?”

&ep;&ep;说对了,确实是二手的。

&ep;&ep;贺云舒帮他将白衬衫的领口翻出来,又正了正衣领,退后一步看,稍微有些不如意。毕竟是过了三十岁的男人,再不是二十岁时候的风华正茂,穿不出那种浪荡和意气来。

&ep;&ep;她的不满意,全落入方洲眼中。

&ep;&ep;他看着她问,“你在看什么?”

&ep;&ep;贺云舒不想回答,迈步走向市场,“走吧。”

&ep;&ep;方洲跟上去,对周围嘈杂的环境并不嫌弃,反而很适应。方家最开始做的是长途客货运输,在城四面搞了好几个大车场,进进出出都是各样型号的车。他从很小的时候,便被方老先生带着出入,没到拿驾照的年纪就学会了开各种车。汽油味,洗不干净的机油,沉重的铸铁构件,高高的车架,改装后的各样重型车,如数家珍。

&ep;&ep;他很自在地穿行在人车之间,偶尔拉着贺云舒离开狂奔的运货小面包。这处建材市场不仅为建筑业服务,也为本城广大业主服务。举凡采购各种家装的材料和设备,来这里准没错。

&ep;&ep;“所以,你决定买妈推荐的房子,准备要装修了?”他问。

&ep;&ep;贺云舒看他一眼,“妈给你说了?”

&ep;&ep;“昨天下午的时候,问我有没有想好买哪个。我说要看你的意思,得你挑个喜欢得才行。”

&ep;&ep;“是吗?”

&ep;&ep;“是的。”

&ep;&ep;贺云舒笑了,真是有意思的自主权。小区限定好了,朝向也约定了,什么都选好了,只等她点头便是喜欢。

&ep;&ep;她没接口,只指着市场外面一家吃食店道,“饿不饿?喝碗牛杂汤吧,我请你。”

&ep;&ep;就当是昨天那顿午饭的回礼。

&ep;&ep;方洲还没回答去不去,手机便响起来。他摸出来看,简东的名字在屏幕上疯狂跳动,便要接。可手指刚上去,贺云舒的手便从旁边伸出来,一把抓了手机按断。他很不赞同地看着她,她将手机丢自己随身包里,道,“我以为,这个时间该是我说了算。”

&ep;&ep;怒火在方洲心里跳,欲发而未发。

&ep;&ep;他十万分地想不通,贺云舒到底在玩什么。

&ep;&ep;可贺云舒当没见他的不开心一样,径直走向牛杂汤店,“这个店开了二十多年。最开始只是路口的小店铺,供来往大货车司机吃饭和休息的。后来这片做成五金建材城,就干脆买了最靠边的店铺,打通三间成现在的规模。他家的汤是真正熬过夜的汤,不是用调料勾兑的那种。现在天冷,喝一碗能暖和一整天。”

&ep;&ep;方洲踩着她的脚印往前走,果然看见一家有点规模的饭店。已经过了饭点,但门口宽敞的水泥地上停满了车,厅堂里也坐得半满不满,更有不少的外卖员在接送外卖份额。只是,再走得近点儿,就能嗅见一阵阵的牛肉味。经年累月,那种食物油脂沉积在地面、桌面、门缝或者天花板上的味道。

&ep;&ep;谈不上臭,但也不能算好闻。

&ep;&ep;贺云舒掀开门帘子进去,望一眼里面,走去柜台点单。

&ep;&ep;“一碗牛杂,加辣。”她偏头问方洲,“你呢?牛肉还是牛杂?汤还是干锅?或者来点饭?”

&ep;&ep;方洲中午吃的公司食堂,正宗泰国香米还堵在胸口没消化。不过,他还是开口道,“一碗牛肉汤就好。”

&ep;&ep;少少地喝一口,就当给她面子,消解她的怒气。

&ep;&ep;贺云舒果然满意了,要了一碗牛肉汤,摸出自己的手机付账。她道,“不好意思,你请我吃大餐,我只好请你吃路边店。”

&ep;&ep;他道,“吃什么不重要。”

&ep;&ep;她却一笑,领着他去了靠窗的座位,问服务员要了热开水,将碗筷重新烫了一次。

&ep;&ep;汤来,两个大海碗。

&ep;&ep;贺云舒的牛杂飘在浓郁的汁水中,撒了一把香葱和香菜,赤红的辣椒油沾在碗壁上,令人垂涎。方洲的则清淡了很多,只一碗可见底的清汤,几片切得极薄的牛肉,看起来很没滋味的样子。可贺云舒知道,只有最会吃的人才会点牛肉汤,那清汤看着清澈,其实滋味最足最鲜美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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