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乃王皇后的养子。您也这样觉得吗?”还不等皇后回答,她自己已经摇了摇头,“他们都错了。悯仁太子之所以能够成为太子,是因为他的母亲是李贵嫔。皇后从来没想过,李贵嫔那样愚蠢的人,怎么能在宫中屹立多年?”

&ep;&ep;她的话说到这里,皇后陡然一惊。旁人或许不知,曾在神焘年间的天枢宫中待过数年的皇后却清楚地知道,李贵嫔是高宗皇帝的表妹,她的姑姑正是高宗皇帝的生母!

&ep;&ep;皇后终于明白了,沈德太妃此来,便是提醒自己阮氏小姐进京的真正目的。

&ep;&ep;沈德太妃离开璇玑宫时,背挺得很直。这个历经了神焘末年风雨的女子,虽然年已半百,却依旧风致绰约。若是让宫外的人看来,恐怕会以为通令克是她的儿子吧。

&ep;&ep;等看不到璇玑宫高高的飞檐时,通令克终于松开了搂着沈德太妃的两只胳膊,用明亮的大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祖母。

&ep;&ep;沈德太妃无限爱恋地拂过他的面颊,轻轻地道:“咱们既然承了初怀的情,就不得不帮她走这一趟。何况若真是让乐阳占了上风,恐怕我们祖孙俩死无葬身之地。”

&ep;&ep;秋风乍起,吹散了她最后的叹息,“我看这晏和年间的热闹,恐怕不比神焘年间的动静小。”

&ep;&ep;这阵秋风卷起地上落叶,染了一半金色的叶子在半空中打个璇儿,被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捏住。

&ep;&ep;夏侯昭将叶子拿到眼前看了看,道:“天气就要冷起来了,也不知今年九边的御寒衣物筹备齐了没有。”

&ep;&ep;皇后与沈德太妃打机锋的时候,夏侯昭在校场上骑马,陪侍在一旁的正是严瑜。他有些奇怪公主怎么会忽然提到边事,但他对夏侯昭素来是知无不言的,将前几日的事情告诉了她:“信州刺史来信告诉我师父,今年的过冬辎重已经齐备了。”

&ep;&ep;前世的夏侯昭少年时的确是个只关心服饰美食的人。但出宫之后,她和驻守边疆的严瑜通信日久,她自然而然也养成了留心边事的习惯。此时她不过由落叶随口问起,没想到已经回到了帝京的陈睿师徒也没有疏忽此事。

&ep;&ep;夏侯昭不由得赞了一句,“陈将军真是国之良将,”说到此处,她的眼睛忽然一亮,转头问道,“大哥,你知道你师父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吗?”

&ep;&ep;这次严瑜可回答不出来了。他常听裴姑念叨,一定要找个宜室宜家的女子给陈睿,但陈睿本人对此事却从来没有发表过见解。他仿佛也并不热心此事,在平州时,曾有当地士绅想要将女儿嫁给他,都遭到了拒绝。

&ep;&ep;而且……夏侯昭为什么忽然会问这个问题呢?

&ep;&ep;夏侯昭可不知严瑜心中转了这许多念头,见他答不出来,便道:“你仔细想想,平时他最喜夸什么样的女子。貌美的?有才的?家里有权势的?对了,除了陈将军,王晋也不错。但是应该找谁去问呢?”

&ep;&ep;她已经让沈德太妃去提醒母后了。阮氏表姨是万万不能进宫的,但若是不给她找个如意郎君,恐怕有心人还会想着从中作乱。她心中计议已定,先将陈睿和王晋等将领纳入查看的范围,这几人前世都是忠臣良将,可堪为配。

&ep;&ep;严瑜在夏侯昭再三的恳求下,终于勉强“回忆”起,自己的师父曾经赞美过一个博学兼且通晓音律的女子。夏侯昭又派了程俊去打探虎贲军中郎将王晋的秘闻,并着他将上三军将领中没有妻室的人一并报来。

&ep;&ep;夏侯昭布置完这一切,忽然笑道:“大哥,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不如说来听听,我一定给你留心。”

&ep;&ep;严瑜觉得仿佛有人在他的喉头放了一团乱麻,急切间什么也说不出来。而夏侯昭的一双明眸还在殷殷地看着自己,等着答案。

&ep;&ep;“殿下,歇息一会儿吧。”风荷的声音为他解了围。

&ep;&ep;夏侯昭下马,走了几步,转身朝着他道:“严校尉莫急,想好了告诉我就可以了。”

&ep;&ep;风荷方才从芷芳殿端了酥酪,并不知道他们之前在说什么,只看严瑜那表情,笑道:“殿下又在打趣严校尉了。”

&ep;&ep;夏侯昭摇摇头,道:“我说的可是正事,”她眉眼弯弯,语气极欢快,仿佛天底下再也没有烦心的事情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