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而李晄的侍从们远远看着,没有一个敢上前。

&ep;&ep;辛谧跟前跟后想要分开他们,却是徒劳。直到帝后亲临,这才命人将斗成乌眼鸡的二人分开。

&ep;&ep;李晄恶人先告状,‘噗通’一声跪下,气喘吁吁地诉说怀真的诸般不是。

&ep;&ep;怀真厮打半日早累到虚脱了,也不想辩解,索性挣开嬷嬷的手臂滑跪在地。

&ep;&ep;“孽障!”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心头发紧,撑着身体的手肘微微发颤,指甲用力掐着掌心,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ep;&ep;她不敢抬头,心中思潮翻涌爱恨交织,害怕看到熟悉的面容会泪如雨下。

&ep;&ep;视野里出现了两只玄色赤金纹六合靴,她微微抬起眼角,看到一抹柘黄色袍摆,心头一热,泪意顿时涌了上来。

&ep;&ep;“这样的日子还胡闹?朕算是白养了你。”皇帝年近六旬,但精神矍铄中气十足,此刻负手而立不怒自威。

&ep;&ep;怀真心头涩痛忍泪含悲,轻轻伏跪在地,心头万种情绪突然消散,渐渐平静了下来。

&ep;&ep;即使重来一次,有些事情还是不会改变吧?

&ep;&ep;皇帝望着面前卑躬屈膝的单薄身影,颓然叹了口气,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孩,十多年来顺风顺水,这般强烈的恨意和铮铮傲骨究竟从何而来?

&ep;&ep;难道她不知,自己所有的荣光和骄傲都是来自于君父的恩宠?

&ep;&ep;父女无声对峙时,抱善和皇后就站在三丈开外。

&ep;&ep;眼见父皇神色似有松动,她忙故技重施,奔过来劝解道:“怀真还小不懂事,父皇千万别生气。姐姐向来宽仁,若知道您为了她惩罚怀真,定会泉下难安。”

&ep;&ep;“浓浓,你处处护着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她可未必会记你的好。”皇帝瞟了眼静默的怀真,心里又气又恨,更多的则是无奈。

&ep;&ep;“父皇别这么说,怀真对我可好了。”抱善笑着抱住他手臂央求,“待会儿我们要出宫去,可您夺了她的仪仗,身为堂堂大卫公主,连步障厌翟1都没有,怎么出行?父皇,您就开开恩,不如今天……”

&ep;&ep;皇帝抬手制止了她,冷哼道:“我看她并不在意这些,就和宫女们挤一辆车吧!”

&ep;&ep;皇帝意在羞辱怀真,但她却毫不在意,依旧静静伏跪在地。

&ep;&ep;起初她多忤逆之举,怨恨他冷漠凉薄,不忿他刻薄寡恩。

&ep;&ep;承安十九年初冬,她在城外送别了远赴岭南流放的董氏男丁。当晚董婕妤殁了,两日后充入掖庭为官奴的小姨暴卒,尚在京中的董氏女皆沦为宫婢或冲入乐坊。

&ep;&ep;她四处奔走想要解救,却无能为力,于是满心愤恨几欲崩溃,在母亲葬礼上骤然发作,质问高高在上的皇帝,讥讽曾受过董婕妤恩惠的命妇,十三岁的女孩一身重孝,神情凛如霜雪咄咄逼人,场中瞬间鸦雀无声……

&ep;&ep;结果却是雪上加霜,她不仅驳了皇帝的面子,也得罪了诸位命妇,使得董家遗孤的处境愈发艰难。

&ep;&ep;而她则被交由中宫严加管教,却不知悔改,再见皇帝时依旧语气尖酸毫无敬畏之意,为此没少受到惩戒。

&ep;&ep;皇帝见她本性未改,认定是身边服侍的人挑唆,便将她的乳母秦姑调离,把她送到卢太妃身边抚养。

&ep;&ep;卢氏出身书香世家,自幼仰慕班姬,她以为进宫后会像班婕妤一样成为德才兼备的贤妃,殊不知后宫风气最是淫靡,她所倡导的女德妇道被人嗤之以鼻。

&ep;&ep;先帝慕其才名偶尔光顾,却觉得她的端庄模样寡然无味,遑论逆耳之言,渐渐失去新鲜感后便不再去。

&ep;&ep;可他很乐意尊奉这样一位特立独行的后宫典范,遂令其开班授课,将她当做训诫宫眷和女儿的工具。

&ep;&ep;卢氏年轻时颇谦逊和蔼,当她发现自己是深宫唯一的清流后,日渐暴躁。听过她讲学的人成百上千,竟无一人真心追随,甚至将她视为异类,这让她倍感愤怒和痛苦,于是将体罚引入了教学中。

&ep;&ep;怀真见到的并非温婉优雅的年轻才女,而是严苛冷厉的枯瘦老妇,年迈的她愈发肃穆庄严,就连嫔妃们见了她都胆怯,何况不谙世事的少女?

&ep;&ep;怀真也不例外,但她没想到此后数月她们都成了对方的噩梦……

&ep;&ep;卢太妃给怀真的最后一句箴言是子不和父斗,臣不与君争。3

&ep;&ep;怀真记在心里,从那以后她不再以卵击石自讨苦吃,而是无声的反抗。就像现在一样,无论皇帝说什么,都一言不发。

&ep;&ep;**

&ep;&ep;皇帝离开后,抱善奔过来示好,“父皇说的是气话,你莫要当真。”

&ep;&ep;李晄也起身,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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