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怀真终于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后顺势靠在了他的膝上,扬起头道:“你能不能看清我的脸?”

&ep;&ep;此夜无月,只有繁星遍天,他们连火都不敢生,怎么可能看得清脸容?

&ep;&ep;阿史德木措警觉道:“休想迷惑我,我对小女孩没兴趣。”

&ep;&ep;怀真不由笑得花枝乱颤,她的笑声极为清甜美妙,既清冽又热闹,像月光下潺潺流过的溪水,又像春日里枝头扑簌簌落下的繁花。

&ep;&ep;“现在可能不行,那么过几年呢?”她直起身子,仰着脸动情道:“我母妃是后宫最美的女人,过几年我也会变漂亮的,到时候是不是就能施美人计了?哎,你来洛阳多久?有没有听过董婕妤的大名?那就是我母妃欸,她在世时常伴君侧,每次出宫,路两边的百姓都是人山人海,想要看一眼她的芳容……”

&ep;&ep;她开始绘声绘色讲述母亲的绝世姿容,阿史德木措哑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你真的是大卫公主?”

&ep;&ep;怀真头摇地拨浪鼓似的,一本正经道:“不是,我是公主身边的宫女,你抓错人了。现在怎么办呀?阿措叔叔,要不把我送回去吧?”

&ep;&ep;“如果只是宫女的话,那便不用活着回去了。”阿史德木措知道她在开玩笑,便也笑了,伸手去摸靴筒里的匕首,准备吓唬她一下,结果却摸了个空。

&ep;&ep;“你在找这个吗?”腹间突然被尖锐冰冷之物抵住,怀真不知何时已挣开了束缚,手中握着他的匕首,甜甜笑道:“我可以还给你,但你答应放我走,好不好?”

&ep;&ep;好字刚一出口,她的手却猛地往前送去,阿史德木措吃痛,顾不得去抢匕首,抬手便欲扣住她的脖子,但怀真似乎早就料到了,所以匕首刺进他的身体的瞬间立刻撒手,翻身一滚躲过他的攻击,迅速穿过长草,飞身扑进了波光粼粼的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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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先前怀真被横放在阿史德木措马前,无意间触到他靴筒藏着的匕首,本想偷偷顺走,奈何手被绑着难度太高,便等到刚才靠近时,趁其不备偷了匕首,这才得以脱身。

&ep;&ep;怀真忍着蚊虫叮咬和池中恶臭摸黑游了很久,当她湿淋淋地爬上岸时,正好看到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

&ep;&ep;她知道阿史德木措不敢举火寻找,怕引来追兵,所以才孤注一掷想了那个办法。

&ep;&ep;她也知道一旦她逃脱,他们立刻就会赶去转移抱善,因为他们的目标本来就是抱善,而劫持她不过是个障眼法,原本应该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官兵自乱阵脚吧!

&ep;&ep;怀真踉踉跄跄走过去时,巡守的御林军立刻便发现了她。

&ep;&ep;“是我,是我,”怀真听到弓弦拉满的声音,立刻嘶声喊道,“怀真公主。”

&ep;&ep;话音刚落,就看见有人举火疾步迎来。

&ep;&ep;怀真一眼便认出他来,愕然道:“谢珺?”

&ep;&ep;不知为何,看到他的时候,她的心情很古怪,有种偷情被抓到的愧疚感。

&ep;&ep;谢珺自然不可能知道她先前调戏阿史德木措的事,可她心头有鬼,便不敢看他。

&ep;&ep;羽林郎们用披风和树枝临时搭了简陋的步障,并生了篝火让怀真进去烤衣服。

&ep;&ep;谢珺和几名属下守在不远处,其他人分成两拨,一拨回去报信,一拨悄悄深入探查。

&ep;&ep;“小谢,公主的状况不太好,要不要送信给崔世子,让他来接人?”同伴小声提醒道。

&ep;&ep;虽说公主被掳是大事,但皇后身为国母,却不能因此而延误回宫时机。何况皇帝派越骑校尉1率骑兵连夜出城配合搜寻,又命2典客修书给雍州节度使雍伯余,令他即刻与突厥交涉,所以皇后就算留下来也没用。

&ep;&ep;但庆阳王世子崔晏却执意留守别馆,声称要找到怀真。他和怀真走得近,对宫人来说并非新鲜事,所以他留下寻找无人问津的怀真,也算合情合理。

&ep;&ep;即便皇后再怎么不喜欢怀真,可庆阳王妃与她是表姐妹,崔晏执意如此,便也只能由着他去。

&ep;&ep;谢珺转过头,望着火光映照下怀真娇小的身影,心头有些烦乱,“就没有别的办法?”

&ep;&ep;他不喜欢崔晏,从第一眼看到就极其厌恶。

&ep;&ep;“崔世子若真的担心公主,为何不亲自来寻找?”他心中颇有怨气,自己带着属下没日没夜的找,可崔晏却坐在别馆吟诗喝茶,现在找到了还要给他送回去,凭什么?

&ep;&ep;火堆旁另一个同伴笑道:“堂堂庆阳王世子,将来可是坐镇一方的藩王,身价也不比公主低多少,这种事哪里轮得着他去做?”

&ep;&ep;谢珺暗暗咬着后槽牙,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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