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书桌前的一盏小台灯晕开橙黄的光,宁栀写卷子写到一半,胃又开始疼起来。

&ep;&ep;恶心的感觉翻涌上来,她捂着嘴,连拖鞋也来不及穿,赶紧跑到卫生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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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陈也今天下午才起。

&ep;&ep;醒了之后,他吃了碗泡面,拦车直接去酒店。

&ep;&ep;这家酒店算宜市比较有名的,平时人就多,今天除夕,门口更是迎来送往,络绎不绝。

&ep;&ep;陈也站在电梯门前,“叮”一声,门开了,他走进去。

&ep;&ep;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明显相互认识,手里拎着烟酒和精致的水果礼盒,交谈时欢声笑语。

&ep;&ep;陈也一身黑色夹克,眉梢还沾着外面的霜雪。他站在里面,单手插着兜儿,没什么表情的,和这氛围格格不入。

&ep;&ep;他本身就不太想过来。

&ep;&ep;他奶奶生了三个儿子,除了他爸,另外俩个伯伯都很有出息。

&ep;&ep;一个在大学里当教授,另一个是建筑师。

&ep;&ep;而他爸读书不行,高中没念完就辍学了,奶奶找关系把他塞进厂里,当了个小干部。

&ep;&ep;只是后来染上了赌博的恶习,赌上头了还搞出了命案。

&ep;&ep;他爸从前就不被亲戚瞧得上,他从小读书没俩个堂哥厉害,也不被看得起。

&ep;&ep;最常听到的议论就是:“这孩子啊,成绩差成这样,估计以后也是和他爸一个样,废了。”

&ep;&ep;那语气听着像是在惋惜,实在带着说不尽的嘲讽。

&ep;&ep;要不是他大伯昨天给他打电话,说了句“要是你奶奶还活着,一定不愿意看到你大过节的一个人过”,陈也真不会过来。

&ep;&ep;走到走廊尽头,陈也推开门。

&ep;&ep;除了他,人都到齐了。他过去,拉开空着的那张椅子,淡淡叫了声:“大伯,二伯。”

&ep;&ep;大伯应了声,对一旁候着的服务员道:“我们人到齐了,可以上菜了。”

&ep;&ep;一桌酒席吃得其乐融融,和和美美,话题的中心当然是那俩个优秀的堂哥。

&ep;&ep;末了,等菜快凉了,像是终于想起还有陈也这么号一人坐这儿。

&ep;&ep;大伯夹着鱼肉,抬眼望向他:“小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也和我们说说吧,总不能就这么混着把一辈子混完了吧?”

&ep;&ep;陈也捏着双黑色瓷筷子,没什么情绪地回答:“做赛车改装。”

&ep;&ep;闻言,大伯那道眉皱成了深深的川字:“改装赛车能算什么正经职业?小也,我知道奶奶给你留了笔钱,但也经不起你瞎挥霍啊。”

&ep;&ep;二伯也不赞同道:“没错,你也不小了,既然你不能像两个哥哥那样会读书,就找份踏实稳定的工作干着吧。别眼高手低的,最后像你爸那样,哎——”

&ep;&ep;陈也听着,心情没什么波澜起伏,反正也吃饱了,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搁。

&ep;&ep;耳边充斥着“你这样可不行”“不小了别再不务正业了”“读书不行至少也不能瞎混日子吧”之类的话。

&ep;&ep;他解锁手机,戳进微信界面。消息倒是不少,就薛斌他们那个群,抢红包抢得热火朝天,还不停艾特他。

&ep;&ep;陈也点那个红包,一开,八十七块二,那红包总共就一百块。

&ep;&ep;群里一阵哀嚎。

&ep;&ep;[薛斌:啊啊啊啊啊啊啊也哥你这是什么神仙手气运气王啊!!]

&ep;&ep;[成一鸣: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红包五毛五。]

&ep;&ep;[付凯:我只抢到了八毛,和谁说理去啊我……]

&ep;&ep;陈也抢到了最大的红包,心里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重新发了个两百的出去。

&ep;&ep;群里又开始新一轮的红包争夺战,他退出去,点开那只小兔子的头像。

&ep;&ep;没收到一条消息,陈也眉皱起。

&ep;&ep;以往每年除夕,小姑娘新年快乐的电话早早地就过来了。今年连一条微信都没有,难道看春晚看得忘记他了?

&ep;&ep;真是没良心。

&ep;&ep;酒席结束,他一秒不多留,直接走人。

&ep;&ep;坐在回去的出租车里,陈也眉心蹙着,攒着层郁躁,翻来覆去地拨弄着手机。

&ep;&ep;这都快十点了,还是没来一条消息。陈也忍不住了,一个电话拨过去。

&ep;&ep;过了半分多钟,没良心的小姑娘接起,叫了他一声:“陈也哥哥。”

&ep;&ep;声音不像以往般清甜,细细的,没什么力气,还透出几丝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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