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是自然。”

&ep;&ep;他悄无声息地盯着她的眼睛,针扎般看透了她,削瘦的拇指硌得她软腰生疼,他抽回了手。

&ep;&ep;辽袖舒了口气,那就由不得他反悔了。

&ep;&ep;噼里啪啦的雨滴砸在屋瓦,飒飒冷风拍窗,宫灯忽明忽灭。

&ep;&ep;他的指腹微抬,贴着她的乌发,叫她红了脸。

&ep;&ep;辽袖一字一句,轻言细语:“三月十五,我会告诉殿下,我的心愿。”

&ep;&ep;三月十五,是她跟宋公子看宅子的日子。

&ep;&ep;总不能躲他一辈子,他迟早得知道。

&ep;&ep;凭什么因为怕他,便让自己的婚事一直偷偷摸摸的呢。

&ep;&ep;文凤真翘起嘴角,眼底生出点点光亮:“一言为定。”

&ep;&ep;*

&ep;&ep;看过了二小姐,辽袖打算回鹿门巷。

&ep;&ep;待在王府里,他总是找些藉口来见她。

&ep;&ep;春雨过后,法隆寺的花市如期开张了。

&ep;&ep;法隆寺不但规模极大,香火旺盛,常有宫里的贵人出来敬香。

&ep;&ep;春时一刻值千金。

&ep;&ep;刚过午牌,辽袖的轿子在胡同口停下来,天上地下,到处是扯旗喊鼓,熙熙攘攘,明媚生动。

&ep;&ep;各色盆花,牡丹、紫薇、珠兰、香莲……应有尽有。

&ep;&ep;雪芽惊喜地叫道:“姑娘,那盆白牡丹开得又大又好看。”

&ep;&ep;“这盆淬雪牡丹是珍品,养了一个冬日的,很不容易,就是价格不菲,一盆能抵殷实人家半年的饭钱。”

&ep;&ep;辽袖正跟随着赏春的人潮大饱眼福。

&ep;&ep;雪芽忽然扯了扯她的袖子,抬头一指:“姑娘,快看!”

&ep;&ep;辽袖抬头。

&ep;&ep;今日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紫霞挤走了密密乌云。

&ep;&ep;一只糊绘面大燕子风筝,摇摇晃晃地飞在天空,大团暗花起底,宝蓝色绘面。

&ep;&ep;竹架下衔着一块小木盒。

&ep;&ep;游人们纷纷称奇:“好大的风筝,这是谁放的?”

&ep;&ep;辽袖心底好奇,顺着一长条风筝线望去。

&ep;&ep;城楼上,青衫温和的宋公子,面若冠玉,手指微微弹了一下风筝线,刚好也在看她。

&ep;&ep;看不清神情,想也知道,他一定含了笑意。

&ep;&ep;燕子风筝慢悠悠飘在辽袖脚前,人群纷纷空开了一块儿。

&ep;&ep;雪芽伶俐地跑过去,将风筝抱起来,取下了小木盒。

&ep;&ep;回了鹿门巷,辽袖揭开小木盒。

&ep;&ep;金灿灿的桂花糕,这个时令哪来的桂花呢。

&ep;&ep;闻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馥郁芳香。

&ep;&ep;她拈起一块,就着茶水慢慢吃,发现木盒里还有一封请帖。

&ep;&ep;红底烫金,宋公子瞧着端直温和,字迹却雄峻有力,尤其写起她的名字,让她瞧着也可爱可亲三分。

&ep;&ep;订亲宴定在了三月底。

&ep;&ep;到时候会在首辅府设宴,纳征和请期,两人交换红绿文书后,再定正式的婚宴。

&ep;&ep;这封订亲宴的请帖,是宋公子亲自写的。他写了很多封,事必亲为。

&ep;&ep;辽袖握着这封订亲宴的请帖,心里渐渐有了筹谋。

&ep;&ep;*

&ep;&ep;首辅府。

&ep;&ep;宋搬山在灯火下手攥紫豪毛笔,凝神敛气,一笔笔写订亲的请帖。

&ep;&ep;桌面上压着一放莲池砚,新鲜的法隆寺鲜花攒在瓶中,平常他只放嫩竹叶。

&ep;&ep;老首辅第一次瞧见儿子除了读书之外,这样细心认真。

&ep;&ep;老首辅的侧脸,在灯火跳跃下有些揣摩不清。

&ep;&ep;“搬山啊,今日你进宫见姑母,还见了陛下,陛下的病情怎么样了?”

&ep;&ep;宋搬山的笔锋微顿:“回父亲,姑母依旧被禁足着,陛下的病情愈发严重了,都是妖道误国,谁不知道,那名妖道吴衡是文凤真的人,太医这样说,朝臣们也再三劝诫,可是陛下就是没听进去一回。”

&ep;&ep;“儿子真不明白,陛下英明一世,怎么会临了对这个冒牌妖道深信不疑,吴衡甚至鄙陋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ep;&ep;老首辅身形一顿,垂眸:“或许,陛下是有特别想见的人,哪怕被世人痛骂昏庸,病急乱投医,愚昧地相信一名妖道,不惜代价也想见的人。”

&ep;&ep;老首辅心知:这个儿子自小能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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