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文凤真神情镇定,鸦羽长睫倾覆之下,眼底晦暗难明,一派平静从容。

&ep;&ep;“噗嗤”一声。

&ep;&ep;瓷片捅进姜林的小腹,乌黑的鲜血滚涌。

&ep;&ep;姜林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浑身剧烈颤抖。

&ep;&ep;“殿下,殿下……我一定站在你这一边儿!”

&ep;&ep;“你爹不是我砍的,我只是在一边儿看着而已,背后捅他刀子的人不是我!是——”

&ep;&ep;“好啦——”

&ep;&ep;文凤真骨节分明的五指死死捂住他的嘴。小臂夹着姜林的咽喉,另一只手耐心地抚摸他的脊梁。

&ep;&ep;如果姜林太紧绷的话,血会溅射得到处都是。

&ep;&ep;文凤真仰头望着烟花,天真又惬意。

&ep;&ep;今日是他的生辰,他最快乐的日子。

&ep;&ep;他心爱的女人也来了,人世间的愉悦就是这样简单。

&ep;&ep;姜林感受到深深的恐惧,死命挣扎也无法跳脱的命运之网。

&ep;&ep;落在他温暖的怀里,嗅着淡淡的甜梨香气,殿下的身体坚韧柔软,一双漂亮的凤眸格外冷静地盯着他。

&ep;&ep;姜林被他禁锢到一点点失去呼吸。

&ep;&ep;文凤真垂眸,眸光微冷。

&ep;&ep;他背信弃义,与皇帝串通勾结,京师围虎案的幕后主使人之一。

&ep;&ep;他的女儿想一箭杀了辽袖却误杀了太阿。

&ep;&ep;他的那声“野种”。

&ep;&ep;每一桩都无法原谅。

&ep;&ep;文凤真清楚五脏六腑的要害之处,清楚哪个部位是最疼痛难忍的。

&ep;&ep;拔开瓷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不费力,也不经意,随手捅了三下。

&ep;&ep;创口小,失血少,脏器破裂。

&ep;&ep;精心、简单、丝毫不拖泥带水,他一直仰望着烟花,动作幅度并不大。

&ep;&ep;婢生子又如何?

&ep;&ep;娘亲杀牛宰羊的时候,也这样娴熟轻松。

&ep;&ep;将一整头牛架分得整整齐齐,满地血一会儿就收拾干净,是个擅长干活和清洗的女人。

&ep;&ep;她在从军帐篷中干活的时候,喜欢将文凤真捆在背上。

&ep;&ep;所以她的儿子也跟她一样干脆利落。

&ep;&ep;“祝我生辰快乐。”文凤真抬了抬他的下巴。

&ep;&ep;烟花爆绽声中,一声闷哼,姜林的身躯轰然倒下。

&ep;&ep;文凤真转身,将瓷片“咚”地一下扔进深湖,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帕子,一面走一面揉搓手上的血迹。

&ep;&ep;怎么都擦不干净,指甲缝一片血污。

&ep;&ep;文凤真隐隐地不耐烦,动作越来越快!

&ep;&ep;他刚转过假山,对上一双漆黑湿润的瞳仁。

&ep;&ep;他擦拭血迹的动作停下来,顿了一会儿,嘴角恢复笑意,若无其事,眼底升腾清辉,有些惊喜地问。

&ep;&ep;“辽姑娘?”

&ep;&ep;辽袖站在假山后,撞进男人琥珀瞳仁中,沉默带来极致的压迫感。

&ep;&ep;她方才看见了,看得一清二楚。

&ep;&ep;“殿下……”她极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ep;&ep;少女一张小脸被酒气熏染的微红渐次退成苍白,拇指弯曲,刻意绷着冷脸,却不带任何威慑力。

&ep;&ep;只能被逼着一步步后退,单薄的脊背撞上假山,退无可退。

&ep;&ep;她仰直了脖颈,皮肤下迅速涌动滚烫血液。

&ep;&ep;她十足震惊,却并不怕他。

&ep;&ep;“迷路了吗?”

&ep;&ep;文凤真翘起嘴角,伸出那只血手,遥遥探在半空,苍白瘦削的手指沾染了血迹,停留了好一会儿,并没有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