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文凤真喉头微哽,凤眸微红,似乎心如刀绞。

&ep;&ep;他双膝挪前,摸住了陛下冰块似的手,抑制不住悲痛,又喊了一声:“陛下!”

&ep;&ep;皇后捂着帕子一动不动,静静看他表演。

&ep;&ep;内阁重臣和小太监们一块儿惊呆了。

&ep;&ep;没想到文凤真竟然如此忠心。

&ep;&ep;文凤真这两声似乎把皇帝的活气儿唤回来了。

&ep;&ep;皇帝动了动眼皮,变化虽然微小,却被所有人捕捉住了。

&ep;&ep;皇后眼圈儿红了,扑跪在地,一面搂着儿子宁王,一面死死盯着文凤真,放声大哭。

&ep;&ep;“陛下,您不能丢我们这对孤儿寡母,让人欺负了去啊!”

&ep;&ep;她哭得委屈至极,众人心有戚戚。

&ep;&ep;文凤真显然比她落泪得更动容。

&ep;&ep;他静静湿润了眼眶,漂亮的面庞楚楚动人,惹人垂怜,连小太监都不敢多看一眼,生怕被勾了魂去。

&ep;&ep;这时,皇帝有所知觉,张了张嘴,众人欣喜万分,紧张地盯着皇帝,屏息凝神。

&ep;&ep;皇帝的声音落在寂静的寝殿。

&ep;&ep;“辽……辽袖。”

&ep;&ep;他只唤了这一个名字。

&ep;&ep;“朕有东西要给她!”这句话倒是坚定清晰。

&ep;&ep;皇后面色大变,止住了泪水。

&ep;&ep;东西?皇帝死到临头了,有什么东西要交给辽袖!她心头不安起来。

&ep;&ep;平日一到夜里就挂起大红宫灯的内阁值房,此刻却漆黑一片,宫里充满了悲凉肃穆的气氛。

&ep;&ep;首辅心里纷乱如麻,没个头绪,将儿子叫到值房里。

&ep;&ep;“爹。”

&ep;&ep;宋搬山唤了一声:“你有何事?”

&ep;&ep;首辅喝了盅茶稳稳心神:“你跟辽袖的婚事,不成了。”

&ep;&ep;宋搬山脸色一惊,方才还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生变故?

&ep;&ep;首辅盯着他,说:“方才陛下只召见了辽姑娘一个人,你觉得是什么事?我从没想过陛下如此坚定,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看过了遗书,也要做他想做的事。”

&ep;&ep;宋搬山眼帘微垂,揣摩父亲的心思。

&ep;&ep;首辅脸色不太好看:“你知道红衣生前与我做了什么约定吗?”

&ep;&ep;他走过几步,重重放下茶盏,叹气:“她说,倘若双生子回京,要我把双生子认在名下,好好照顾他们,虽然双生子并非我的孩子,但我一直想履行约定。”

&ep;&ep;“一开始辽袖在梨林见你,我就存了心思,想那时候把她认回家,可是你回了家之后,告诉我说你喜欢辽袖,你连诗书都读不下去,成日想着娶妻生子……”

&ep;&ep;“你终究是我的儿子,我就在想,算了,反正不把辽袖认在名下,只要你娶了她,首辅府依然可以庇护她。”

&ep;&ep;宋搬山理解父亲的纠结心情,看到他攒心蹙眉的模样,轻声问道。

&ep;&ep;“那父亲又为何改了主意。”

&ep;&ep;首辅长叹一声,颇有感触地说:“我是为你好啊!”

&ep;&ep;“倘若陛下真的封了辽袖为长公主,我就问你,你姑母怎么办!你真的要跟你姑母决裂不成!你是走仕途的人,倘若做了驸马,注定不能高升,这辈子都绝了位极人臣的念头!”

&ep;&ep;“你的抱负又如何实现!”

&ep;&ep;首辅没有止步,继续咄咄相逼。

&ep;&ep;“倘若陛下要封辽槐为太子,你是帮你姑母还是帮辽袖!”

&ep;&ep;见到宋搬山愣神,首辅忍不住轻声开口:“下个月你跟她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ep;&ep;宋搬山骤然抬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ep;&ep;浑身血液滚热上涌到顶点,一盆冷水浇灌下来,激得人险些站不住,说不尽的惆怅与苦涩。

&ep;&ep;婚事……与辽袖的婚事,不作数了?

&ep;&ep;首辅缓缓瞥了他一眼:“又或者,还有一个法子,可以解决这个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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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宫人议论纷纷,陛下只传召了辽袖一个人。

&ep;&ep;辽袖坐在铜镜前,大半张脸落在朦胧光影里,耳环冒出薄红,吐息沉闷,陷入长久的静默里,空气刺骨地冷。

&ep;&ep;宋搬山轻轻敲了门,他深深多看了她两眼。

&ep;&ep;“辽姑娘,你气色不好?听说陛下一会儿召见了你。”

&ep;&ep;辽袖本不愿掺合这些事。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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