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座,喜服厚重,腰身已经冷汗淋漓,四肢百骸几乎发麻抽筋,头戴沉甸甸的凤冠,脖颈酸软。

&ep;&ep;她一动不动,不改姿势,已经疲乏至极。

&ep;&ep;随着时间流逝,更让她心灰意冷。

&ep;&ep;众人的窃窃私语,同情的目光,让她感到颜面扫地,伤心至极转为了怨毒。

&ep;&ep;殿下他究竟去了哪里!

&ep;&ep;一个人忽然惊恐地大叫:“不好!宫里出乱子了!”

&ep;&ep;夜色中,远处的宫中灯火乱成一团,宫墙上的死士挽弓搭箭,弓弦绷得紧紧的。

&ep;&ep;“咻!”“咻”!“咻!”

&ep;&ep;飞溅的箭矢撕扯着每一个士兵的身体。

&ep;&ep;伴随着火铳声,猛烈的爆炸中血肉模糊。

&ep;&ep;嘈杂的弓弦声,马蹄声,疾呼声炸成一团。滚滚硝烟如同一道暴起火龙。

&ep;&ep;受惊的权贵纷纷上去探看。

&ep;&ep;良久,从夜色中走过来的不是淮王的仪仗,只有文凤真一个人。

&ep;&ep;他孤身前来,冒雪冲寒,脚踩星影。

&ep;&ep;这一袭吉服在夜色中愈发稠艳深暗,竟然失了原本的鲜艳颜色,仿佛被血水浸染,愈发衬得他皮肤极白。

&ep;&ep;他一步步走来,血液顺着衣摆滴滴答答,蜿蜒一路的触目惊心,绽出品相上佳的芍药。

&ep;&ep;他自阴影抬起下颌,漂亮,靡丽,目光敏锐干净。

&ep;&ep;用热毛巾擦了擦手掌上的鲜血,扔在一旁,

&ep;&ep;文凤真身后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

&ep;&ep;他摊开手,颇为歉意地笑了笑:“本王的大喜日子,叔叔伯伯们愣着做什么。”

&ep;&ep;他身上一股挥之不散的血腥气,令人皱眉。

&ep;&ep;雪与墨发喜服,拉出极大的色差,深刻得让人难以忘记。

&ep;&ep;数百盏宫灯辉辉照映下,他垂下眼帘,略微疲懒地扫了一圈。

&ep;&ep;陆恩首先站出来,拍着桌子,满脸涨红。

&ep;&ep;“凤真,你这是做什么!”

&ep;&ep;陆稚玉也起身,携了哭腔:“殿下。”

&ep;&ep;文凤真不言不语,高鼻让半张脸彻底陷入阴影,忽略掉脖颈上一星半点儿没擦干的血迹,精致到不出错。

&ep;&ep;他明明在笑,却无法让人揣摩出他在想什么。

&ep;&ep;“来来,陪你们喝茶。”

&ep;&ep;文凤真招呼他们。

&ep;&ep;所有人都僵坐在席位,有人一脸阴鸷怒气,有人不明所以,死死盯着他,不言不语,沉默诡异的气氛。

&ep;&ep;文凤真在宴席间敬茶,抚过叔伯们的肩膀,明明每一个动作温暖,却极有距离感。

&ep;&ep;他若无其事,手里握着一盏茶,扫视了一圈。

&ep;&ep;以陆恩和钟先生为首的旧部,皇后宁王,以及数名脸熟的文官,还有坐在角落的李湛,他脸色不怎么好。

&ep;&ep;他轻声:“都到齐了。”

&ep;&ep;文凤真笑道:“倘非晚辈的婚事,恐怕难以将各位叔伯聚集一处,毕竟,叔伯们如今都是有头有脸威震一方的人物,各自带军驻扎一城,高低也是个副将军了。”

&ep;&ep;皇后不动声色开口:“凤真,你逾矩了。”

&ep;&ep;文凤真抿了一口茶。

&ep;&ep;“皇后娘娘想再来一场京师困虎案?”

&ep;&ep;皇后冷笑:“跟本宫有何关系。”

&ep;&ep;文凤真扫了一圈其余人的脸色,精彩纷呈。

&ep;&ep;他低头笑了笑:“你伪造了信件,将我爹引回京城。”

&ep;&ep;文凤真一字一句:“然后私底下和徽雪营的旧部接触,兵部尚书陆恩早年出身宋党,算是你半个自己人,钟先生与我爹早有争端,姜林收了你的钱,其他人都是骑墙头的,没奈何,只能顺从皇室。”

&ep;&ep;“你知道你杀不了我爹,于是让他的弟兄们动手,计划虽然歹毒,但还是见效。”

&ep;&ep;在给父亲收尸时,文凤真沉默地数清了他背上所有的刀伤。

&ep;&ep;不是冲着杀人,刀刀仿佛泄愤般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