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事儿是苏染染提出来的,说是顾策不在,她们不但不能收人东西,干脆连客人都别招待,免得让人看了觉得自家太过张扬,影响了顾策在学子中的声名,还可能中了别有用心之人的圈套。

&ep;&ep;两口子听了女儿的话,觉得有道理,这才闭门谢客。

&ep;&ep;只是这两个都是老实人,好好的客人上门来,却连门都进不了,连碗水都喝不到,两个人心中别扭得很,浑身不自在,连高兴都顾不上了。

&ep;&ep;这回两个人总算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醒来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了自己养大的孩子考了第一名的真实感。

&ep;&ep;两个人对着傻乐了半天,还是旁边的小平平不甘寂寞,嗷嗷大哭起来,两口子才醒过神忙碌起来。

&ep;&ep;两个小家伙,老大苏麒,也就是小平平,长相随了苏娘子,性格却不像他娘,简直活泼的不像话,还特别粘人,一会没人搭理他,就要闹出点动静来。老二陈麟,也就是小安安,长的浓眉大眼的,像极了他爹,那性子也老实乖巧的不行,没人搭理的时候,他一个人躺在那里盯着床幔也能乐上半天。

&ep;&ep;当然,他那个活泼的哥哥是不会允许他一个娃安安静静的独乐乐的,隔一会儿就要伸着小胳膊小腿过来骚扰他。

&ep;&ep;伺候完了两个小家伙,吃完了饭,陈大勇在院子里转悠了两圈,就开始该干嘛干嘛了。不管干什么,他都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

&ep;&ep;他这些时日赋闲在家,可是一点没闲着。每日除了帮着媳妇照顾两个宝贝儿子,接手了家里的打水劈柴打扫院子这些力气活,还要忙碌他的新事业,就是帮着女儿雕簪子。

&ep;&ep;之前他走的时候,就带了一些做簪子的木头和苏染染画的图样,在外面就趁着每日歇息的功夫练熟了手。等到腊月回家,他做的簪子给两个小姑娘看过之后,第一批簪子立刻就被拿到店里售卖了,还引发了一阵戴木簪子的热潮呢,毕竟买不起银簪子的人家还是很多的。

&ep;&ep;再说,那银簪子就算买得起,也不能常常换花样,可这木簪子就不一样了。价格便宜,款式还多,光簪头就有许多款式,有各种花的,还有小动物的,还有坠了流苏或者珠子的。小姑娘们看了,这个也喜欢,那个也爱,等有钱了,忍不住就要来买一根不一样的。

&ep;&ep;苏染染吃完饭,就跟着她爹娘去了正屋,一边帮着分线,一边和她娘商量提前帮顾策做春衫的事,还要留神榻上的两个小家伙。

&ep;&ep;苏娘子逗她:“你去年的时候不是还说,让我以后不要给他做新衣裳了嘛?你不是说要让他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衣裳上街去?”

&ep;&ep;苏染染:“……。”

&ep;&ep;这话的确是她说的,那次某人穿了一件漂亮衣裳陪她去给如意过生辰,结果就招惹了一个刘二小姐上门提亲,她一时生气,就说了这话,没想到会被她娘说出来调侃她。

&ep;&ep;苏染染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笑道:“唉,没法子,人家现在了不得了,可不敢让他穿着摞着补丁的衣裳上街了,再说,估计这会就是给他穿乞丐服再把脸涂上泥也没用了。”

&ep;&ep;顾策这次考的这么好,其实最震惊的是苏染染。

&ep;&ep;因为上辈子顾策虽然也考中了,最后还取中了一等禀生,但县试时的名次却一般,还为此挨了徐夫子一通骂。

&ep;&ep;当时是徐夫子亲自去村里给她家送的信,大家都在为顾策过了县试高兴的时候,他却是被徐夫子骂惨了。

&ep;&ep;徐夫子那日似乎气的狠了,说话很不客气,他骂顾策不过在乡下困了几年,就束手束脚起来了,连答题时的格局都没了,一味的畏畏缩缩,只知道顾及考官的喜好,把自己骨子里的东西都给丢了。县衙张贴出了所有考生的试卷,要不是他识得顾策的笔迹,绝对不会相信那题都是顾策答的,简直连他十三岁的时候都不如。

&ep;&ep;那一次,没有人带着彷徨不安茫然无措的顾策避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继续攻读。家里一堆事等着他去做,一群爱凑热闹没事就要上门来的村人要他应对,她只会一脸担忧无措的站在一旁,却半点忙都帮不上。

&ep;&ep;他就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静静的疲惫的垂头坐上一会儿。

&ep;&ep;苏染染如今回想起这些,真是又羞又愧又心疼,突然就想去看一看顾策,给他送些东西,再和他说说话。

&ep;&ep;她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她爹娘都觉得可行,顾策当日一走就再也没见着人,他们心里也惦记着。

&ep;&ep;陈大勇有些担心夫子会不高兴,苏娘子嗔了他一眼:“咱们就是过去给阿策送点东西,再和他说说话就回来了,耽搁不了多少时间,夫子难道还会不允?就是咱们不去,难道还不让孩子们吃饭歇息片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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