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便顺利地在开封府推行完成。

&ep;&ep;杨知府眉开眼笑,使人悄悄给天风楼送了许多江南新缎做戏服。

&ep;&ep;五月,天风楼的戏期如期举行。

&ep;&ep;五湖四海的戏迷赶了前来,有的人甚至对后面的新戏都不甚感兴趣,只是想要看沈如是一眼。

&ep;&ep;从四月末,献花送锦的人便络绎不绝。

&ep;&ep;沈如是照常出席了开幕,然后演了一场她的经典之作,正是根据章纪堂同她那桩荒唐露水姻缘改编的戏《朝露缘》。

&ep;&ep;正当《朝露缘》四折子戏演完,众人欢呼着准备送走沈如是的时候,乐声又起。

&ep;&ep;只是见她换了一身行头再次登台,第五段就这么开了场。

&ep;&ep;众人讶然,愣愣站着继续看了起来。

&ep;&ep;这一次,沈如是穿的是红嫁衣,京城来的八抬大轿到了她面前。

&ep;&ep;竟是请她进京做首辅夫人。

&ep;&ep;而那首辅,就是七年前一掷千金的有缘人。

&ep;&ep;本是如朝露一般的情缘,就这么迎来了天长地久的结局。

&ep;&ep;众人又惊又喜,但更多的人是不满。

&ep;&ep;“这算什么,原本那《朝露缘》正是因为相遇即要离别,才有别出心裁之感。这么添了一段根本就不可能的事,岂不是狗尾续貂?”

&ep;&ep;首辅岂是说当就当的?还娶一个花魁过门?太扯了!

&ep;&ep;这倒没什么,因为有人更激动。

&ep;&ep;“呸,哪个折子先生写的东西!如是姑娘怎么能嫁人呢?!”

&ep;&ep;“对!好端端嫁什么人?”

&ep;&ep;“沈如是不能嫁人,天下间没有男人配得上她!”

&ep;&ep;不嫁人,沈如是是高高在上的天仙,嫁了人,便飘落凡尘了。

&ep;&ep;这第五折戏,令天风楼当晚就闹开了锅。

&ep;&ep;但也有微弱的声音表示,“会不会是真的?”

&ep;&ep;这声音太低,直接被压了下去。

&ep;&ep;天风楼对此没有做任何回应。

&ep;&ep;就在第二日,闹事的人还要继续的时候,忽然听到大街上吹吹打打的声音。

&ep;&ep;接着,戏里的八抬大轿仿佛走下了戏台,走到了众人面前。

&ep;&ep;花魁沈如是身穿红嫁衣,头戴红盖头,就这么从天风楼里走了下来,走进了那八抬大轿上。

&ep;&ep;众人这才看到轿子上赫然写了一个字——章。

&ep;&ep;谁姓章?!哪个章?!

&ep;&ep;*

&ep;&ep;自然是首辅章纪堂的章。

&ep;&ep;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花轿全程被人围堵,好在章府的护院提前料到,兵分六路吸引人,花轿这才摇摇晃晃从开封到京城。

&ep;&ep;而京城,从朝上到朝下已经乱了好几阵了。

&ep;&ep;可小皇上笑眯眯地一言不发,问急了突然道了句,“朕以为,这是一桩闻者落泪的旷古奇缘,朕岂有不成全之理?”

&ep;&ep;至此,谁都奈何不了章首辅娶花魁。

&ep;&ep;五月二十二,花轿进京城。

&ep;&ep;街道上水泄不通,堪比宫里的主子出宫。

&ep;&ep;“花魁到底长什么模样啊?怎么把首辅大人都迷倒了?”

&ep;&ep;“说是两人从前便有过露水情缘,相互守身如玉,终成眷属......”

&ep;&ep;这话一出口,说话的人就被打了。

&ep;&ep;“什么露水情缘,什么终成眷属,假的!假的!”

&ep;&ep;接着,有几个年轻书生跟着又哭又闹,愤愤不平。

&ep;&ep;“如是姑娘......定是迫不得已的,她是被那谁,逼上花轿的!”

&ep;&ep;“逼婚”的章首辅,坐在高头大马上前去接亲,一路被骂了多少话,也权当没听见了。

&ep;&ep;沈如是在马车中,从盖头下面沿着车帘缝隙向外看,一匹西域白马在日光下踢踏着蹄子走过来。

&ep;&ep;那马上的男人身姿挺拔,红衣红花坐在马上,手牵缰绳到了花轿前。

&ep;&ep;周边众人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ep;&ep;他面上含笑,眼含柔情,对着马车里道了一句,“辛苦了。”

&ep;&ep;这一句,登时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又引得多少男子嫉恨,连花轿里的沈如是都不由地心下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