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五,陆行舟特意提早了一些离开公司,他和底下的人一起连轴转了一个星期,从前早就制定好的、依据现今的形势即时调整安排的种种计划终于都开始了实施。
&ep;&ep;他和霍辰怡已经好长时间没在彼此清醒的时候见过面了——他还能在每晚入睡时抱一抱她,早上出门前亲一亲她,霍辰怡怕是连他长什么样都要忘记了,陆行舟在回家的车里想。
&ep;&ep;进了家门,霍辰怡竟然还没回来,没等陆行舟开口问,王叔主动说了她周五要去读书会的事。
&ep;&ep;读书会,陆行舟拧了拧眉,他记得之前问过霍辰怡,祥云百货家的那位许公子正是她在学校里的什么会长还是社长的。
&ep;&ep;霍辰怡开着车窗受了一路的风雨,驾驶座上的司机频频看后视镜,却不敢说话也不敢回头。
&ep;&ep;她湿淋淋地进屋时,发现陆行舟久违地坐在了客厅沙发里,正在看一份报纸。她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目不斜视地往楼梯的方向走。
&ep;&ep;“等等”,陆行舟眼睛从报纸中抬起来朝她看去,“你今……你干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他放下手里的报纸,大步朝她走去,伸手就去揽她的肩膀。
&ep;&ep;霍辰怡像是被他的掌心烫到似的,在他碰到她的那一刻急急往前躲了几步,陆行舟手悬在空中,愣了愣,他直觉霍辰怡有些不对劲,“你……”
&ep;&ep;“我……我想洗个澡,我先上楼了。”霍辰怡没有回头,脚步飞快地上了二楼。
&ep;&ep;霍辰怡又一次躺在浴缸底“冥想”的时候,陆行舟在问司机话。
&ep;&ep;“太太上了车,不让我马上开,说先等一会儿,但没说要等什么。”
&ep;&ep;“太太好像在看书,但是唰唰唰翻得很快。”
&ep;&ep;“看完书之后太太就让我开车了,刚开出去没多远她就开了车窗。”
&ep;&ep;陆行舟又进了浴室,这次没脱衣服,他看到雾气里没有人影时皱了皱眉,走上前去看,果然在浴缸底,水面和她的头发都在晃荡,应该是刚躺下去。他伸出一只手,扣住她一侧肩头把人推坐起来,水顺着她的发丝哗啦而下,霍辰怡在水流里睁开了眼。
&ep;&ep;这熟悉的画面让他突然意识到,霍辰怡的不对劲从上个星期就开始了。
&ep;&ep;陆行舟现在心情很复杂,因为不明白霍辰怡怎么了而疑惑不解,因为她又一次做这种危险动作而有些生气,因为她那劳什子跟许万钧有关的读书会和在后座等人、看书、淋雨而心里不痛快,这些种种夹杂在一起,再添上连日的疲惫和今天特意早回家却扑了个空,陆行舟的语气算不上好:“你又在胡闹什么?”
&ep;&ep;霍辰怡浑身都淌着热水,可是从眼里流出来的最热最烫。她伸出一只手揪住了陆行舟的衣襟,藏青色的丝绸面料很快晕开一团水渍,他的胸口像是黑了一块,霍辰怡嘴唇嗫嚅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沙哑干涩:“陆行舟,你原本就叫陆行舟吗?”
&ep;&ep;陆行舟被她揪住衣服时已是一愣,听完她的问话又一愣,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轻轻握住她用力到僵硬的小拳头,摇了摇头:“不是,我十六岁以前不叫这个名字,‘行舟’是一位很重要的故人替我取的名字。”
&ep;&ep;霍辰怡闭了闭眼,两串泪珠从她眼眶里滑落,她重新盯着他,问:“什么故人?是不是……是不是……寒月……是寒月对行舟?是不是寒月对行舟?”
&ep;&ep;陆行舟觉得她整个人都在随着那个过分用力攥紧的拳头而颤抖,他略微用力,想掰开她的手,同时坦诚地答道:“是,我的名字取自‘寒月对行舟’。”
&ep;&ep;霍辰怡猛然发力挣开了他的手,推得陆行舟甚至踉跄了一下,他的耐心基本告罄,新火加旧火,他讲话更不客气了些:“你究竟在闹些什么?我没空陪你猜谜!”
&ep;&ep;“你出去吧”,霍辰怡当着他的面又躺了下去,在沉入水下之前最后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ep;&ep;陆行舟看了一眼浴缸底满脸心如死灰的女人,转身走出了浴室。
&ep;&ep;阿玲来叫霍辰怡下楼吃饭的时候,她已在心里默默做好了一个令她心碎的决定。
&ep;&ep;“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祖父临终前高呼的两句诗镌刻进了她年幼的心里。在怡香院那些日子,她亦是凭这股信念顽强地活着,立志无论生死都要逃脱那座楼里女子既定的命运。
&ep;&ep;而今,她或许做不了人杰,总可以选择做一个有尊严的女人吧。霍辰怡在心中苦笑,从前在霍家时生怕行差踏错一个不慎被扔回怡香院,如今却有胆子说自己要尊严了,分明是陆行舟这些时日的娇宠和纵容给了她这样的底气,她却要凭这份底气离开陆行舟。如果她不爱他,她可以留在公馆里安心做陆太太,可她爱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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