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更加奇怪的是,向来稳重的李四郎这回竟然站到了阮玉那头。

&ep;&ep;李三郎没法,只得跟着住了进去。起初还有点不乐意,真正坐到龙榻上还有点小兴奋。

&ep;&ep;十月二十,宜祭祀。

&ep;&ep;四更鼓刚刚打过,李三郎便被一众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剪头发、修指甲,焚香沐浴换衣裳,仿佛下一刻就要拉去侍寝似的。

&ep;&ep;明黄的龙袍往身上一披,李三郎终于回过味来。

&ep;&ep;只是,一切都晚了。

&ep;&ep;李四郎一早就承了李曜的令,哪怕捆着绑着也要让李三郎老老实实参加祭天大典。

&ep;&ep;李三郎经历了从蒙头蒙脑,到激烈反抗,再到自得其乐的过程。

&ep;&ep;当他站上那九十九重高台,看着脚下的重重宫檐,听着百官的齐声高呼,儿时的豪言壮语没由来地回荡在耳边——

&ep;&ep;那时他站在边关的破旧城墙上,冲着茫茫大地高声大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总有一天我也要赚个皇帝来当!”

&ep;&ep;阮玉笑他:“这种还真不是人人都有。”

&ep;&ep;如今且看,如何了?

&ep;&ep;李三郎龙袍金冠,接受万民朝拜。

&ep;&ep;阮玉身穿绛紫官袍,站于礼官身后,朝他竖起大拇指。同时,他还在心里默默地把李曜夸了一番。

&ep;&ep;——不愧是将李三郎教养长大的人,他比三郎自己还要了解他,了解他的品性,了解他的志向,了解他那不为人知却又难能可贵的才能。

&ep;&ep;百官伏地顿首,唯有阮玉仰着头,看着李三郎燃香,祝祷,撩袍,叩首,一举一动贵气天成。

&ep;&ep;四郎站在他身后,鲜红的缨络随风飞扬,金黄的甲胄在阳光下耀眼夺目,端的是威武肃然,令人不敢直视。

&ep;&ep;阮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浓烈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这是他的兄弟们,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

&ep;&ep;高台叠起,鼓角齐鸣。

&ep;&ep;这一刻,晋室彻彻底底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北唐王朝,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伟大开端。

&ep;&ep;有人坐在枣红马上,远远地见证了这一幕。

&ep;&ep;旁边伴着一位眉眼精致的少年,身骑白鹿,笑意狡黠。

&ep;&ep;“真可惜,原以为能封个皇后玩玩宫斗,这下可好,还得回去种地。”

&ep;&ep;李曜偏头看他,冷俊的眉眼含着浅浅的笑,“皇后没有,王妃当么?”

&ep;&ep;叶凡嬉笑:“《冷面王爷俏王妃》么?”

&ep;&ep;李曜笑意加深,“或者《妖艳王妃带球跑》。”

&ep;&ep;叶凡挑眉,“球呢?”

&ep;&ep;“在这里。”

&ep;&ep;李曜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红绒布面,金箔镶边。

&ep;&ep;叶凡弯起眼睛,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你家球长这样?”

&ep;&ep;李曜笑笑,就着前行的势头探过身把他抱到马背上。

&ep;&ep;白鹿悠闲地晃晃鹿角,习以为常。

&ep;&ep;它的主人充分发挥演技,露出怕怕的表情,手臂死死地环住人家的脖子。

&ep;&ep;长安侯大人满目宠溺,手上捏着绒面小方盒,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盒盖弹开,露出一对银白色的戒指。

&ep;&ep;简简单单的圆环,刻着一串拉丁字母,连起来是一个法国的葡萄酒品牌,代表着“天长地久”。

&ep;&ep;叶凡惊讶,“这是……”

&ep;&ep;这是他亲手设计的,他原本计划着找一个靠谱的工作室做出来,毕了业向李曜求婚,只是还没来得及行动李曜就开始跟他闹分手。

&ep;&ep;——他偷偷画在了手机备忘录里,从来没给别人看过,李曜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