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么想的?

&ep;&ep;她觉得好笑:“自知这东西,我看你是没有。”

&ep;&ep;这等的容貌,这等的风姿,只要他想,上京里什么高门攀不上?偏还妄自菲薄。

&ep;&ep;面前这人疑惑地抬眼看她,似是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ep;&ep;宁朝阳张口想解释,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

&ep;&ep;江大夫一双眼眸澈如清潭,想也是在极为单纯的环境里长出来的,没见过机关算尽,也没见过你死我活,不知美色可以易物,也不知野心可以遮天。

&ep;&ep;他只拿着最简单普通的自尊,企图在两人之间划下迢迢银汉。

&ep;&ep;轻轻啧了一声,宁朝阳有点不忍心。

&ep;&ep;太干净了,像一截白生生的玉枝。

&ep;&ep;折下来会不会养不活?

&ep;&ep;马车碾到了石块,车厢骤然一个颠簸,江亦川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在了车壁上,闷哼一声之后扶稳,脸色更白。

&ep;&ep;宁朝阳回神皱眉,打开矮几下头的小屉挑出一盒药膏:“过来。”

&ep;&ep;江亦川没动,张嘴似乎又想拒绝她。

&ep;&ep;宁朝阳不耐烦了,倾身而起,越过矮几就抓住了他的衣襟,单手旋开瓷盒,指尖一挑就沾了药膏出来:“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ep;&ep;江亦川:“……”

&ep;&ep;素色的宽袖摆扬起又从他身侧覆盖下来。

&ep;&ep;他怔然看着面前这人,只觉得心口震动。

&ep;&ep;别人都是羞羞怯怯轻撩心弦,这位倒是好,拿起撞城门的巨木就往人心口上冲,一边冲还一边喊:管你是谁,马上开门!若不开门,玉石俱焚!

&ep;&ep;有这样的道理?

&ep;&ep;他抓住自己的衣襟挣扎,这人却也不肯松手。

&ep;&ep;拉扯之间,江亦川闻见了她手上药膏的味道。

&ep;&ep;微苦发涩,些许刺鼻。

&ep;&ep;“这是哪里来的东西?”他突然问。

&ep;&ep;宁朝阳一边单手按住他两只手腕,一边不甚在意地答:“宫里新赐的伤药,御医说不管内伤外伤,敷上皆有奇效。”

&ep;&ep;他费劲挣开她:“不对,你先别动。”

&ep;&ep;她停下动作,这人当即拿过了那盒药膏,凑近细看。

&ep;&ep;“你用过了?”他问。

&ep;&ep;宁朝阳摇头:“原是该用的,最近每日赶着来花明村,倒是忘了。”

&ep;&ep;合上瓷盖,江亦川抬眸:“这里头有见血封喉。”

&ep;&ep;朝阳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猴?”

&ep;&ep;“见血封喉,比砒霜还毒的东西,一旦沾着伤口,顷刻便会让人麻痹、窒息而亡。”

&ep;&ep;“……”

&ep;&ep;她松开他,拿出手帕将指尖上的药膏抹了,仔细看了看。

&ep;&ep;没有伤口。

&ep;&ep;轻舒一口气,她就着茶水洗了手,转头在小屉里挑了另一盒打开:“这个呢?”

&ep;&ep;新的药膏递了过来,他下意识就查验了一番:“这个无碍,是普通化瘀之药。”

&ep;&ep;“那就用这个。”她点头,又抬眼看向他的衣襟。

&ep;&ep;江亦川愕然。

&ep;&ep;都被人下毒到伤药里了,这人怎么不害怕也不着急?轻飘飘地就过去了,甚至都没多看那毒药两眼。

&ep;&ep;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ep;&ep;他想不明白。

&ep;&ep;宁朝阳瞥见他的表情,又有些想笑了。

&ep;&ep;好生鲜活可爱,有什么心思都挂在了脸上。

&ep;&ep;她忍不住托着下巴逗他:“怎么办呀?有人要害我。”

&ep;&ep;这人立马严肃地道:“回城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