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将这笔递给他时的神情,江亦川抿了抿唇:“她最近不曾来了?”

&ep;&ep;“哪儿啊,昨日才来过我这儿。”隔壁首饰铺的掌柜探出头来,“听说是要成亲,买了好些贵重头面。”

&ep;&ep;成亲?

&ep;&ep;兜头一闷棍,江亦川刚抬起的嘴角慢慢归于平线。

&ep;&ep;——居然是在忙着成亲?

&ep;&ep;风吹动乌云盖了春日,四周突然刮起了凉风。

&ep;&ep;江亦川颔首朝几个掌柜的致谢,转身平静地想,能成亲就是性命无忧,挺好。

&ep;&ep;他总算不用再做噩梦了。

&ep;&ep;不过。

&ep;&ep;不愧是位高权重的女官呵,这头戏弄着人,那头还能成婚。

&ep;&ep;分别时还让他别着急,着急什么呢,着急给她把个喜脉?

&ep;&ep;七日,整整七日都无暇让人去花明村传个信,真是好盛大的婚事呢。

&ep;&ep;江亦川觉得自己没有生气。

&ep;&ep;有什么好气的呢,人家原本就只是逢场作戏随便玩玩,谁当真谁才蠢。

&ep;&ep;抬了抬嘴角,他大步走出街口。

&ep;&ep;一辆马车横行而来,差点与他撞上。

&ep;&ep;骏马长嘶,车夫恼怒地道:“你这人——”

&ep;&ep;话刚出口就愣住,车夫看清前头这人的面容,连忙朝帘子后头喊:“大人,大人,是江大夫。”

&ep;&ep;宁朝阳倏地睁眼。

&ep;&ep;掀开车帘,她目光一落在他那俊美的脸上就变得温软,勾唇与他招手。

&ep;&ep;“你怎么在这里呀。”她笑着道,“今日不用看诊了?”

&ep;&ep;江亦川走到车边,抬眸回视她,目光冰凉。

&ep;&ep;朝阳一愣,不解地问:“谁惹你了?”

&ep;&ep;“没有谁。”他心平气和地道,“是我自己蠢。”

&ep;&ep;瞧着这人情绪不太对,她道:“你上车来说。”

&ep;&ep;“不必了。”他后退半步,冷声道:“要成亲的人,还是避忌着些吧。”

&ep;&ep;宁朝阳:“……?”

&ep;&ep;已经连续忙碌了七日,她整个人疲惫又恍惚,一听这话脑子都转不过来,满脸茫然。

&ep;&ep;谁要成亲了?他?

&ep;&ep;他要成亲了,那生气的人不该是她吗?他怎么还把自己气得脸色发白?

&ep;&ep;想不明白。

&ep;&ep;“江大夫,您还是上去看看吧。”车夫忍不住开口,“大人应该是病了。”

&ep;&ep;江亦川抬眼,这才发现面前这人神情不对,声音也有些沙哑。

&ep;&ep;不耐地掀帘进去,他问她:“又怎么了?”

&ep;&ep;朝阳撑着下巴道:“只是头晕。”

&ep;&ep;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江亦川有些不可思议:“你管这叫只是头晕?”

&ep;&ep;她无辜地眨眼。

&ep;&ep;他没好气地按住她的脉搏,照例询问:“近几日饮食如何?”

&ep;&ep;“不记得了。”

&ep;&ep;“吃的什么都能不记得?”

&ep;&ep;“不是。”她道,“我是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过。”

&ep;&ep;江亦川:“……”

&ep;&ep;脉象沉细无力,气血两亏,她恐怕不但没吃什么东西,还没睡几个好觉。

&ep;&ep;他十分不解:“你都做什么去了?”

&ep;&ep;这不是大夫问诊的范畴,但她还是缓慢地答:“抓人审人,死牢里阴暗潮湿,我衣裳单薄,估计是受凉了。”

&ep;&ep;江亦川的表情从沉怒变为了错愕。

&ep;&ep;“死牢?”

&ep;&ep;朝阳点头:“毒害朝廷命官是重罪,自然要关押在死牢。”

&ep;&ep;江亦川怔愣地看着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