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她只抬眼问他:“花囊上可不可以绣字?”

&ep;&ep;江亦川怔愣:“绣什么?”

&ep;&ep;“风尘吟。”

&ep;&ep;“……”

&ep;&ep;他走这么远,是想来听这个的吗!

&ep;&ep;负气地甩袖,他恼恨地往山下走:“区区外室,要什么君子做派,不绣,说什么我也不会绣!”

&ep;&ep;话是这么说,几日之后,宁朝阳还是收到了一个花囊。

&ep;&ep;不知他从何处寻来的晒干了的桃花,鼓囊囊地塞满了一整个锦袋,袋子上用十分简陋的针线绣了一堆旁人绝对看不清的字。

&ep;&ep;宁朝阳捏着看了一会儿,微微勾起了唇角。

&ep;&ep;她没有回礼,也没说任何话,但江亦川这日在暗桩的铺子里换好衣裳出来,却看见宁府外的仁善堂重新挂上了招牌。

&ep;&ep;“真是……”他好笑地摇头,又觉得今日清风和煦,甚是令人愉悦。

&ep;&ep;然而这并不妨碍两人继续在圣人面前唇枪舌战。

&ep;&ep;“番邦来朝,看的就是大国气象,自古长幼有序,荣王殿下身为幼子,如何能排在淮乐殿下之上?”

&ep;&ep;“长幼有序,嫡庶也有分,荣王乃中宫嫡出,本就该在淮乐殿下之上。”

&ep;&ep;“嫡庶是前朝糟粕,两位殿下都是圣人的血脉,若以要尊卑来分,那又将陛下满怀的慈爱置于何地?”

&ep;&ep;圣人坐在两个人中间,眼神都有些恍惚了。

&ep;&ep;他按着额角道:“二位爱卿呐,孤瞧外头天气甚好,二位不如一起出去赏赏景、散散心?”

&ep;&ep;“恕微臣不敢。”李景乾唏嘘,“满朝文武,谁堪配与宁大人赏景?”

&ep;&ep;“谢陛下关怀。”宁朝阳撇嘴,“举国上下,无处能散定北侯之心。”

&ep;&ep;圣人狠狠抹了把自己的脸。

&ep;&ep;当初若不是宁朝阳有了正室,他还想着撮合这二人,没想到相处越久,这二人的关系反而还越差。

&ep;&ep;“礼仪之事还是交由内官们去商定吧。”他匆匆起身,“孤想起后宫里还有事,这便先行一步了。”

&ep;&ep;“恭送陛下。”

&ep;&ep;两人齐齐行礼,却又在圣驾走后继续吵,从正殿一路吵出了永昌门,一路上谁都听得见那互不相让的争执声。

&ep;&ep;来禀事的首辅瞧见了,不由地都觉得好笑。

&ep;&ep;“爱卿?”圣人唤他,“你今日要议何事?”

&ep;&ep;唐广君回神,拱手道:“中宫扩建多有花销,臣想遣派户部两人,去西边三州催一催上半年的课税。”

&ep;&ep;第105章哪有这样的人

&ep;&ep;修宫殿花销甚大,圣人心里很清楚,但中宫先前为救他受了伤,又与他是多年的结发,圣人也想哄她开心。

&ep;&ep;于是思忖片刻之后,他还是点头:“让薛晨和品鸿去,他俩办这事妥当。”

&ep;&ep;“是。”唐广君应下。

&ep;&ep;·

&ep;&ep;宁朝阳回府,坐下就灌了好几口茶水。

&ep;&ep;许管家来禀她:“先前东院里清出去的那些粗使杂役,有一个最近常在安永坊出没。”

&ep;&ep;安永坊里有很多药材买卖,也有十几处官邸。

&ep;&ep;朝阳淡声问:“没敢跟近?”

&ep;&ep;许管家摇头:“那人很警觉,下头的人又不会武,只能远远打量。”

&ep;&ep;点头表示知道了,朝阳取了衣裳就进了湢室。

&ep;&ep;江亦川一进门就被蒸腾的雾气扑了满脸,他怔愣了一下,而后就在屏风外道:“不是说要去凤翎阁?”

&ep;&ep;竟比他都还回来得早些。

&ep;&ep;屏风后头没有回应,连沐浴的水声都没有。

&ep;&ep;“大人?”他疑惑地唤。

&ep;&ep;水雾缭绕,寂静无声。

&ep;&ep;该不是泡晕过去了?

&ep;&ep;心里略略一紧,江亦川抬步就越过了屏风——

&ep;&ep;然后他就看见一双桃花眼泛着潋滟的光,定定地锁落在他身上。

&ep;&ep;“……”他飞快地转过了背。

&ep;&ep;浴桶里响起了水声,似乎是她朝他这边靠近了些。

&ep;&ep;湿润的手指轻轻捏住他的指尖,她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一下,而后便伸着手指与他交扣:“害羞?”

&ep;&ep;“不是。”他抿唇,“我是怕你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