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第二日,有人前来引路,说是前去考核至一间小屋,他递上一盏茶,含笑不语心下虽是奇怪,但也一饮而尽眼前越发朦胧,周身腾起白雾四处缭绕,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莫不是考核从此刻起就开始了?]“桃源”二字细细于他的齿间研磨成了一声低喟,而后坠溅开了几分施施然的悠绵。身量尚小的少年抬腕轻拈过那袅娜的雾色,却又拢袖一任白茫于指间溃散。

一并溃散的,还有那故作老成的慨叹。

“大梦几千秋唷。”

今夕,是何年。

虽说是幻境,这开局就和别人共处一室未免也太过凶险了吧,好在自己年岁还小――束发尚且还能糊弄过去,若是加冠就确实是不好办了。

――华青青,华青青,倒是有几分意思。

他打量了下周遭陈设,自纱屏后迈步而出时心里便已有了成算。万般思绪不过是眼底那潭沉湖被拂开的些许漪纹,须臾间便又归入深而不透的静默。本就稚嫩的音线被不动声色调得轻软了几分,待到瞧见那少年时眉目间亦隐隐淌出了些许女儿家的欣然。于对面落座后,曲肘抵着金丝楠木桌稍稍倾身,一任几缕未束起的长发自鬓旁随性散下。

疏冷如雪,亦有春水温绵。

“表哥,我这一身可还好?――你既要去市坊,那我大概还是男装方便些。”“此剑赠君,别后莫相见。”

头晕目眩之际下意识攥紧腰间佩剑,五指收紧咬牙一向镇静的面容多了几分狰狞苦涩。

那人背影似又在眼前浮现,渐行渐远消失于迷雾之间。

“上京一场大梦,我是这梦中之人。”

……可恨。

凝神勉强稳住心神,恍惚间脑中幕幕人生戏段,阖目握住剑柄长息一气,理清了头脑中纷纷杂绪才缓缓睁眼。迅速敛好眸中异色,抬眼四周熟悉场景了然于心。

旦见她自屏风后款款而出,一身男装竟比女装贴合顺眼。放下茶盏压下心中疑虑,不太熟练地回以一个笑。

少年变声期偏低嗓音沉沉,想不出什么哄女孩子招数因而只是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挽剑起身打前头出门,继而顿下脚步回头看她:“走吧。”这会儿刚有一缕晨光照耀在屋檐上,顺着琉璃瓦透进了屋内。穿过窗照耀到他。他摩挲着手指上的绷带。倚着窗沿坐下,听着窗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无奈地轻笑几声。

想必是宫里的兄长弟妹们快要到早课之时,才会如此热闹。但这些和他都没什么关系,只是是他学不学都没人会注意到的。

该启程去稷下了,比起在房里把自己给憋死,倒不如离开这儿去修行。也罢,就算是一无所获也当是出去散心。

不知名的鸟儿在屋檐上叽叽喳喳叫着,有些好奇地探头望向下面的人。但过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无趣便飞走了。

他没什么意外的翻墙离开了皇宫,雇了辆马车就走。他坐在马车里,时不时的掀开帘子看看窗外,感觉身边的景象就像是在消失。怕拖累到了车夫就下车自己往前走了。最终也是走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地方,朦朦胧胧的,他可以看到模糊的光影。

“欢迎来到上京桃源,我是这里的阵灵,也是你们的主考官。”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感觉身边的景象就变了。在他失去意识之前,听到了那个光影在自己耳边喃喃。

“上京一场大梦,我是这梦中之人。”

再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恍惚。感觉记忆里多了些什么。还有些不适应。现在在出去走走吧。

看样子,明天,需要去龙家为苏姑娘退婚。

他直起腰,眸子望向远处巍峨的山峰上,霎时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掩映着雕檐玲珑的古代建筑群,巍峨且壮观。但现在这样,实在没这心情欣赏着好风景。

“还好吗?”

他不熟悉这里的环境,走着走着就偏离了大道,附近有条小河。远处看是有个人在那儿坐着歇息,走近了才发现那人是晕倒的。他忙走过去,将他从水里拖了出来,轻轻晃了晃。“叩开仙门尚需资质,若是无缘就回家来吧。”

听此一言就晓得终于是求得了兄长的同意,如愿以偿的弯弯唇角,喃喃上一声哥哥最好了一类的乖巧话,眼底一闪暗芒。

斜靠在榻上瞅着丫鬟们把零落四处的瓷片尽数收拾干净,又搬来几盆幽兰妆点上,才套了靴蹦下床兴致勃勃的收拾行李。思来想去也不过带了一小行囊,两套精致里衣,多得是盘缠,俗话是道只要有钱哪儿都能活。暗器身上藏,破魂腰间扣,一折纸扇飘摇,独领了个贴身丫鬟离家去。

能好好享受又何必奔波劳顿,一处府门就转在闹市重金雇了辆改良马车,毫不颠簸内设也勉算精致,拉起车帘,抱了蚕丝锦被往那小榻上滚。一路吃吃喝喝,观景吟诗不像求学稷下更似郊游。掐算着时日不紧不慢的也到了那一片所记载的,白雾茫茫,让小丫鬟在后方林子等着,独自翻下马车头也不回的踏入迷境。

四周都被白色飘渺包围,辨不清方向就也不急着走了,就地坐了讨了块糕点往嘴里塞。恍然间一到光影乍现又朦胧了,一副金光画卷浮现,细细读过尽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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