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吧。”

&ep;&ep;反正他的手若是被绑起来,自然也做不出什么逾矩之事,应了他的意思也无妨。

&ep;&ep;得了她的允许,裴溪故立刻乖顺地将双手背到了身后。

&ep;&ep;宋栖迟俯下身,用那根青缎将他纤细的手腕绑在一处,多余的一截带子落在少年月牙白的薄衫上,仿佛白纸上刚落下的一笔烟青水色。

&ep;&ep;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已被紧紧缚住,裴溪故便挪了挪膝盖,顺着少女的气息,朝她搁在脚榻上的双脚低下头去。

&ep;&ep;“奴先服侍殿下脱了鞋袜吧。”

&ep;&ep;少年温热的鼻息靠过来的一瞬,宋栖迟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怔怔地坐着,一动不敢动,睁着一双满是错愕的杏眸,不可置信地看着脚下殷勤服侍的人儿。

&ep;&ep;裴溪故微微偏着头,极准确地寻到了她那只海棠绣鞋的一边,用牙齿咬着,轻轻将那只鞋从她脚上脱了下来。

&ep;&ep;第14章梦魇&ep;“她却救不了他们。”

&ep;&ep;他就这样一点点地,极耐心地服侍着宋栖迟脱了衣裳。

&ep;&ep;宋栖迟赶紧换上寝衣起身,将蒙着他眼睛的带子解开,又走到他身后,蹲下身来轻轻解开那根缚住他手腕的青缎。

&ep;&ep;纤白手腕脱离了禁锢,露出挣扎之时留下的细细红痕,解下的青缎上沾满了他的薄汗。

&ep;&ep;裴溪故不敢歇息,慌忙起身,服侍着她在榻上歇了下来。

&ep;&ep;他本以为宋栖迟会嫌弃他伺候的不够周到,可她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柔声吩咐他熄了烛灯早些歇息,然后便拉过被子,转身阖上了眼。

&ep;&ep;裴溪故暗自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吹熄了烛灯,在铺好的软褥上躺了下来。

&ep;&ep;他在一片黑暗中睁着眼,估摸着宋栖迟已经睡着了,才敢小心地翻了个身,偷偷看向床榻上的人儿。

&ep;&ep;他是第一次伺候人,举止难免有错漏之处,若是换了别人,定是要罚他的。

&ep;&ep;裴溪故忍不住轻轻弯了弯唇角,隔着纱帐偷偷地嗅了一口散在空气中的桂花幽香,才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ep;&ep;殿下果真是这世上,唯一肯温柔待他的人。

&ep;&ep;*

&ep;&ep;夜色渐深,冷月如钩。

&ep;&ep;不知辗转了多久,宋栖迟才好不容易睡着了。

&ep;&ep;谁知才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外头竟然下起了大雨,几道惊雷自乌云深处乍响,闪电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刺眼的白昼。

&ep;&ep;雷雨声纷乱喧嚷,宋栖迟闭着眼,细眉紧皱着,额间慢慢有汗渗出。

&ep;&ep;她自小便有梦魇的毛病,尤其到了雨天,更是发作的尤为厉害。

&ep;&ep;雨珠砸落大地的声音敲击着她的耳膜,零碎朦胧的碎片光影在梦里的水中慢慢洇在一处——

&ep;&ep;她又做了那个相同的梦。

&ep;&ep;纵然这梦宋栖迟已做过无数次,可每当梦里的一幕幕无比清晰地出现时,那股自心底而生的恐惧和无措便会如一只从黑夜中伸出来的大手,无情地扼住她的咽喉,令她喘息不得。

&ep;&ep;朦胧梦境之中,她看见自己跪在高高的凤露台上,双手合十,口中不住祈祷着,盼望上天能降下雨露恩泽。

&ep;&ep;烈日炙烤着她的肌肤,宋栖迟几乎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仓惶往台下望去,看见大地干涸的裂缝,一道一道,肆无忌惮地划破大夏的山河。

&ep;&ep;是旱灾,又是旱灾……

&ep;&ep;她惶惶不安,抬头仰望那狰狞的太阳,双手抵着下巴,发了疯一般地祈祷着,可仍是没有一滴雨水降下。

&ep;&ep;宋栖迟着急起来,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

&ep;&ep;父皇不是说,她能给大夏带来福祉吗?她的出生,曾救了千千万万大夏子民,如今大夏需要她,她却……却救不了他们……

&ep;&ep;无边的恐惧与不安自四面八方将她整个人淹没,宋栖迟紧紧闭着眼,口中不停呓语,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ep;&ep;她死死抓着身下的被褥,惊惶地摇着头,不停挣扎,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抓住了她的皓腕。

&ep;&ep;“殿下,殿下?”裴溪故轻轻抓住她不住颤抖的手,低声唤着。

&ep;&ep;他将床边烛灯燃起,看见少女惊慌的面容上满是汗珠,朱唇轻颤,呓语中竟带着哭腔。

&ep;&ep;定是做噩梦了。

&ep;&ep;他不由得心疼起来,跪在榻边握住宋栖迟的手轻轻摇着,试图将她从梦中唤醒。

&ep;&ep;少女的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仍然苍白如雪,是裴溪故从未见过的脆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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