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凤青梧听到这话,不由回头看他。

&ep;&ep;他面如冠玉,英俊至极。

&ep;&ep;站在清冷的月光下,君子如风,清朗端方。

&ep;&ep;既然他有意避嫌,她当然也不会继续强求他进门,索性将已经用完的小包袱随手一扔:“既然这样,多谢陆指挥使今晚的帮忙。”

&ep;&ep;她嫣然一笑,明显心情很好:“咱们两清啦!”

&ep;&ep;大仇得报,心中的郁气尽数发散,她这会儿正神清气爽。

&ep;&ep;笑容毫无阴霾,昏暗的佛堂仿佛都被照亮。

&ep;&ep;陆琢单手准确地抓住包袱,感受着那一小块布料上残余的体温。

&ep;&ep;肌肉有些紧绷,过了片刻才道:“臣不过是举手之劳……恭亲王妃的救命之恩,臣尚且铭记在心。”

&ep;&ep;他这话一说,凤青梧忍不住惊讶地挑了挑眉。

&ep;&ep;上下打量他两眼,抑制不住地反问道:“陆指挥使……你们这些君子,都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ep;&ep;陆琢不解,抬眸看她一眼。

&ep;&ep;平静的琥珀色眼眸里,问号几乎化为实质。

&ep;&ep;凤青梧的嘴角抽了抽。

&ep;&ep;她作为施恩的人,都主动说要两清了,他不仅没有趁机干脆当做还清了这份恩情,反倒说他今晚做的只是举手之劳?

&ep;&ep;先不提短时间内,将一切准备周全,又把她安全送入皇后的寝宫,到底有多么艰难。

&ep;&ep;只说为了让她安全离开,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他直接让人在甘泉宫的西殿放了把火……

&ep;&ep;那可是皇后所在的宫廷啊,他说烧就烧,还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ep;&ep;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p;&ep;仿佛他的心里自然有一杆秤,天平的两端自动称量。

&ep;&ep;而他坦荡从容,从不会趁机为自己谋利。

&ep;&ep;这个人啊……

&ep;&ep;凤青梧心中有些感慨,突然明白了司君冥为什么笃定做出那些事情的人,不会是他。

&ep;&ep;这样的君子,合该永远清风朗月,举世无双。

&ep;&ep;怎么能沾染那些污浊?

&ep;&ep;反倒是她,在末世厮混久了,有些大惊小怪。

&ep;&ep;这个天地间,自然是有公义,也有人从始至终,哪怕愚蠢也在坚守着什么。

&ep;&ep;“没什么。”

&ep;&ep;自嘲地笑了一声,凤青梧摇摇头,道:“总之今天多谢陆指挥使。更深露重,陆指挥使请回吧。”

&ep;&ep;陆琢心头的疑惑更浓。

&ep;&ep;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一刻,凤青梧看他的眼神仿佛柔和了许多。

&ep;&ep;她的眸光澄澈动人,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清冷的意味,有很强的距离感。

&ep;&ep;表面开朗好接触,却很有自己的尺度。

&ep;&ep;初初觉得离她很近,仔细体味却又离得很远。

&ep;&ep;而这一刻,他似乎又更走近了一步。

&ep;&ep;陆琢猛地攥紧了拳头,竭力拉住信马由缰的思绪。

&ep;&ep;动作都透着几分僵硬,行礼道:“臣告辞。”

&ep;&ep;他匆匆转身离去,踏着一地银灰,步伐优雅,却仿佛带着几分匆忙。

&ep;&ep;“陆指挥使有急事吗?”

&ep;&ep;小太监挠了挠脸颊,不由嘀咕了一声:“怎么这么着急呢?”

&ep;&ep;这位陆指挥使,站在那里就像是一个最典型的文人。

&ep;&ep;他这种没什么文化的小太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气质,只觉得又温柔又疏远,高不可攀。

&ep;&ep;这样一个人,本该像是传说中的诸葛亮,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

&ep;&ep;可是陆指挥使刚才,怎么瞧着有些像落荒而逃?

&ep;&ep;“你还能看出来人家想什么?”

&ep;&ep;闻言,凤青梧却不由抿唇笑了起来。

&ep;&ep;忙了一夜,她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时候不早了,你一直没有休息吧?”

&ep;&ep;她这么一问,倒叫小太监生出几分受宠若惊。

&ep;&ep;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虐得多了,她突然态度好点,小太监竟然觉得有些感动。

&ep;&ep;忙不迭地拍拍胸口,挺腰道:“奴才一直看着小郎君呢!恭亲王妃放心,奴才身体好得很,哪怕一夜不睡也是不碍事的!”

&ep;&ep;凤青梧上下打量他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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