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杨曦同对这样的眼神痛恨极了,直到有天亲眼见到他蹲在灌木丛深处,倒好温热的羊奶,一动不动地看着几只受伤的幼猫进食,突然就懂了那些动物喜爱他的原因。

&ep;&ep;不需要一点回报的温柔,谁能不喜欢呢?

&ep;&ep;那一瞬间,一向胆大妄为的小杨曦同竟然没勇气出声打扰,只在心里复读机似的感慨:

&ep;&ep;多么好看的女孩子,花一样洁白,棉花一样柔软。

&ep;&ep;6岁的她还自觉是一个强者,每每看到美好,便想要守护,想要握在手里……

&ep;&ep;担架床驶过拐角,因为速度过快,床猛地一晃。跪坐着的医生早就累得快虚脱了,一下子重心不稳,被甩得差点摔了下去。

&ep;&ep;一边跟着的护士连忙伸手去扶,另一只手更快,抓住他胳膊,一拖一带就把人给拽了下来。

&ep;&ep;“你休息吧,我来。”江俨然一边翻身跃上病床,一边道。

&ep;&ep;这几下动作利落至极,还没等给氧的年长护士喝止,双手已经按在了孩子的胸口上。

&ep;&ep;“江……”年长护士吞下了剩下的话,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急救手术室。

&ep;&ep;时间就是生命,文明礼貌什么的,等救活了人再说吧。

&ep;&ep;担架床继续向前急驰,一直紧跟在边上的孩子家长却再也受不了压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ep;&ep;他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再往前追赶,手术室大门迅速打开,又飞快阖上。

&ep;&ep;他茫然地在门外,膝盖抽搐般地抖动着。

&ep;&ep;杨曦同的心,也便跟他的肌肉一样,一起哆嗦了起来。

&ep;&ep;关于那天的记忆,并不只有那些。

&ep;&ep;野猫、灌木丛、气球……守着幼猫的“女孩”始终一动不动,还是孩子的杨曦同有些焦虑,又有些得意。

&ep;&ep;你的秘密,被我发现了呢!

&ep;&ep;杨曦同小心翼翼地靠近,猛然出声的同时,还重重地拍了一下江俨然的肩膀。

&ep;&ep;预计中的惊叫并没有到来,他只意外地扭过头,眼睛惊讶看着她,像只窒息的鼬鼠一般,捂着胸口无声地倒了下去。

&ep;&ep;幼猫吓得四处逃窜,连装奶的碟子都打翻了。

&ep;&ep;再后来,家长们也赶来了。

&ep;&ep;挽着衬衣袖子的江其儒,便也如现在这样,一下一下,用力地按压着他单薄的胸脯……

&ep;&ep;时光呼啸而过,十几年岁月转瞬飞逝。

&ep;&ep;24岁的杨曦同,终于想起了那些禁锢于年幼记忆的曾经。

&ep;&ep;那个白得几乎透明的小小“女孩”,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而再次缠绵病床。

&ep;&ep;她想起了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被父母催着到江家道歉,想起了自己抱着卡通书围着病床打转只为博“妹妹”一笑,想起了自己拉着出院的江俨然,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保护“她”一辈子……

&ep;&ep;可惜,那时的她太过年幼。

&ep;&ep;不知纤细的记忆容易断裂,更不知时光残酷如车轮,一旦碾压而过,便只留一地残破碎片。

&ep;&ep;不爱说话的“贝贝妹妹”,瓷娃娃一样易碎——现在想来,应该,是先天性的心脏病吧?

&ep;&ep;杨曦同靠在轮椅上,一时不知去留。

&ep;&ep;如同那些被带走的洗漱用品一般,她的承诺,本来就是因为愧疚而给出的。

&ep;&ep;她还忘得那么彻底,再是童言无忌,也没了理直气壮的勇气。

&ep;&ep;她正想得出神,眼前又晃过几个人影。

&ep;&ep;当先的一位头发花白,一边走一边还在穿着白大褂。

&ep;&ep;跟在后面的小医生追着喊:“江院,您亲自做?那省里来的客人……”

&ep;&ep;“客人让小刘招待,”江其儒不耐烦道,“没看到人快不行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拎不清!”

&ep;&ep;小医生闭嘴了,一边跑一边拨了电话回给那个小刘。

&ep;&ep;跟在后面的杨曦同下意识跟了几步,很快被甩到了后面。她有些茫然地坐了一会,掏出手机来给许婧媛打电话。

&ep;&ep;“妈妈,那个江俨然……小时候……是不是有心脏病?”

&ep;&ep;许婧媛正好课间休息,闻言一愣,随即笑道:“终于都想起来了?他是先天性的房室间隔缺损和卵圆孔未闭,都已经通过手术治愈了——所以妈妈才让你不要老是跟人板着脸,对人热情点。”

&ep;&ep;杨曦同:“我……”

&ep;&ep;“你们小时候不是玩的很好吗?”

&ep;&ep;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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