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沉闷的敲门声一下一下砸入耳内，言陵慢慢走到地窖前，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蹲下看了一眼与地面相接的门缝。
&ep;&ep;阴云遮空，月光不甚明亮,只能依稀看见一片暗红渗了出来。
&ep;&ep;言陵皱眉，附耳到震动的门上,正要仔细去听里面的动静，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到一缕微光从后门的缝隙透入。
&ep;&ep;毫不犹豫地飞身而起,几乎在那扇后门被悄无声息地推开的刹那,言陵便已经屋后的拐角处，只露出半张脸，屏息看过去。
&ep;&ep;后门无声无息地开合。
&ep;&ep;一名身披黑色披风,以兜帽遮脸的人迈进门内，挥手将风灯熄了，走到地窖前,低头看着那不断被敲击着的门板,嗓音阴冷道：“果然,只有遇到令你感兴趣的尸体,你才会主动出现。”
&ep;&ep;言陵眼睛微眯，这是思渊的声音。
&ep;&ep;“刺——！”
&ep;&ep;门内突然传来令人牙酸的抓挠声。
&ep;&ep;一道苍老干枯的声音从其中响起，充满了诡谲的扭曲与压抑,语调愤怒而空渺：“又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凡人……”
&ep;&ep;思渊看着渐渐漫到脚边的血水，嗤笑道：“我们是凡人，是蝼蚁，可蚁多了，不还是咬死了你们这些所谓的仙人吗？你们以为封印了凡间天地，就能断绝我们的求仙之路？如今国师大人智谋无双，联合妖族，用妖圣秘境破开了天地大禁，凡人修仙，指日可待。”
&ep;&ep;闻言，门内人的喘息突然粗重，如破风箱般，仿佛激动至极。
&ep;&ep;“等能修仙了，你们作为术士的‘供养源’，也就彻底没用了。”思渊道，“我来找你，是给你一个机会。”
&ep;&ep;“你是杭飞鸾的走狗！”
&ep;&ep;那声音怒极而吼，声如波纹扩散，却在触到思渊时被一巴掌拍散。
&ep;&ep;“红玉大人何必动怒？吵醒了屋内歇息的尸体，您可就没得吃了。”思渊冷冷一笑，“国师乃是带我等术士罪民打开仙凡天堑的人，你最好放尊重点。而且以国师这般人物，我便是做他座下一条狗，又能如何？”
&ep;&ep;红玉静了片刻，嘶哑着哈哈笑出声：“天地大禁……妖圣秘境……你们这是在与虎谋皮！”
&ep;&ep;“妖修凶残，毫无人性，岂是你们一些凡人术士可以联合的？”
&ep;&ep;他的声音似哭似笑：“天地大禁一开……凡间迎来的不是修炼盛世，而是灭世之灾！可笑、可笑！可笑当年被你们坑害，却又心慈手软，以德报怨的道友们！你们凡人哪儿是人？是畜生，分明都是畜生……是妖魔！”
&ep;&ep;思渊似乎没料到红玉的反应会这么大，警惕道：“妖魔？若是你们愿意解开封印，交出仙法，我等何至于如此？！”
&ep;&ep;“小娃娃，你听过万年前那个故事吗？”
&ep;&ep;红玉突然问。
&ep;&ep;思渊冷笑：“当然听过，我们凡间每一名术士都必须听过。若非国师得到万年前的术士传承，我等恐怕生生世世都被蒙在鼓中，半点不知你们这些修士的恶心！”
&ep;&ep;红玉没有理会思渊的嘲讽。
&ep;&ep;他自顾自道：“万年前，凡间与修真界并无隔阂，而是同生共长。修真门派林立，每隔几年便会到凡间挑选许多资质出色的孩童，收入门内。但后来，凡间的灵气越来越少，不再适宜修炼，也很难再出现拥有灵根的孩子。所以当时的修士们便一致决定，要将所有人远迁至大山的另一边，也就是如今的修真界地域。”
&ep;&ep;这一个开端便是令思渊浑身一震，显然，这与他听闻的故事并不相同。
&ep;&ep;言陵静静站在廊下的阴影里，心中充满震撼。
&ep;&ep;凡人，术士，修士……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令他不由回忆起那个古怪的梦，和梦里的老僧。
&ep;&ep;神思纷乱间，地窖里的红玉话语未停。
&ep;&ep;“本来一切都计划得很好，甚至当时的几位大乘都出了关，亲手建立通往大山另一侧的时空通道。但就在修士们准备宣布这件事的前一晚，一个村子的人……血洗了一处仙门据点。”
&ep;&ep;红玉嘶哑地笑了笑：“哈哈……你没听错，就是凡人，血洗了修士。是不是很可笑？真的是可笑……飞天遁地的修士，因修炼之初立下的‘不可伤害凡人’的血誓，一个个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ep;&ep;“最初是一个村子，后来是一个镇，再后来便是一城，一国……所有凡人都疯了。”
&ep;&ep;“他们用人命硬生生堆死修士……他们砸开修士的脑袋，把脑仁全挖出来，就为了看看那传说中的灵根究竟长在哪儿，能不能挖出来安在自己身上。他们放修士的血，一碗一碗分给其他人喝，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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