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离开六分半堂,没了来时的车马,没了狄飞惊的特意陪伴,顾生玉一身无物,跟离开移花宫时一模一样。

&ep;&ep;但是这次,顾生玉没有当时的踌躇,而是满心坦然。

&ep;&ep;他看来是变了。

&ep;&ep;站在金风细雨楼前,顾生玉抬脚走进去,脸上淡漠越发……“看来还有没变的地方。”

&ep;&ep;……

&ep;&ep;苏梦枕,白愁飞,这两个人是金风细雨楼的最终掌控者,但认识苏梦枕的人从不觉得白愁飞是金风细雨楼当家的。

&ep;&ep;苏梦枕在的金风细雨楼才是金风细雨楼,无苏梦枕在的金风细雨楼什么都可以是,但就不是金风细雨楼。

&ep;&ep;这个想法对如今一统黑白两道的金风细雨楼来说是致命的。

&ep;&ep;因为白愁飞不乐意啊。

&ep;&ep;白愁飞是一只无脚的鸟,永不落地的傲是他想要飞翔的心。

&ep;&ep;不惜一切代价挣脱束缚的野望,成就了白愁飞,也毁了白愁飞。

&ep;&ep;他是才情激越,有情有义的正面人物,也是狼子野心,不择手段的反面人物。

&ep;&ep;他如今是苏梦枕的二弟,金风细雨楼的白副楼主,也会是背叛兄弟情义的野心家。

&ep;&ep;但在顾生玉来的这个时间里,白愁飞仍是那个想飞的白愁飞,不是那个死于野心的无脚鸟儿。

&ep;&ep;顾生玉来时的一路无人阻拦,就这样绕过了青黄红白四楼,上了金风细雨楼最重要的司令塔——象鼻塔。

&ep;&ep;这座塔通体雪白,阳光下隐隐泛着光,但从构造上看和其余四楼也没什么区别。

&ep;&ep;事实上,它们唯一的区别是象鼻塔里面住的人。

&ep;&ep;苏梦枕住在里面。

&ep;&ep;顾生玉是来见苏梦枕的,自然要进入象鼻塔。

&ep;&ep;这一路通行无阻,似乎对方早已料到顾生玉会来见他。

&ep;&ep;登上最顶层,左右两排站着人,顾生玉无视了他们,不紧不慢的来到躺在软塌里的人面前。

&ep;&ep;他的身体衰弱的几近干枯,给人一种轻轻一捏,骨头就会碎掉的脆弱感。他咳嗽的声音惊心,好似声声咳血,命不久矣的那种凄凉。

&ep;&ep;顾生玉不忍看了,他侧过头,看到了那只野心勃勃的“鸟儿”。

&ep;&ep;白愁飞。

&ep;&ep;然后轻轻一晃眼,就不去看。

&ep;&ep;顾生玉不喜欢野心的人吗?

&ep;&ep;并不是。

&ep;&ep;他尊重每个人的选择,尤其是这么个至死不悔的狂傲之人。

&ep;&ep;所以他才不看了。

&ep;&ep;这一次顾生玉再看去,苏梦枕已经抬起了头。

&ep;&ep;不需要说起别的,连最起码的长相都可以忽视,那生着寒焰的双眸已然道出了一切。

&ep;&ep;顾生玉想要叹的。

&ep;&ep;叹苏梦枕久病缠身,叹他身上最起码有三十六种重疾是此世无法可医的病,叹他活了这么多年,每一秒都是在倔强。

&ep;&ep;与命运倔强,与死亡倔强。

&ep;&ep;最难得的是,他真的活了下来。

&ep;&ep;执掌了控制黑白两道的金风细雨楼,有一个身为男儿决不能忘的雄心壮志。

&ep;&ep;他活的,比谁都要精彩。

&ep;&ep;苏梦枕想说话,但话出口便先咳嗽起来。

&ep;&ep;顾生玉平静的望着他,“我之前刚见了一个和你相似的人。”

&ep;&ep;苏梦枕从白色手帕中抬起头,白色中一抹鲜红刺痛人眼,他肯定道:“是狄飞惊。”

&ep;&ep;顾生玉点头:“你们都很坚强。”

&ep;&ep;苏梦枕神色略微缓和。

&ep;&ep;顾生玉又说:“我是被狄飞惊请来的,我欠他一卦,那你呢?”

&ep;&ep;苏梦枕说道:“我原本也想请先生。”

&ep;&ep;顾生玉道:“所以我来了。”

&ep;&ep;苏梦枕笑了起来。

&ep;&ep;别人或许会奇怪他笑的莫名其妙,但顾生玉知道,苏梦枕笑的是,狄飞惊亲自去请自己,他却亲自来见苏梦枕。

&ep;&ep;顾生玉道:“我对狄飞惊说,江湖人管江湖事。”

&ep;&ep;苏梦枕收起笑容,静静望着他,两点寒焰生的奇烈。

&ep;&ep;“你是什么人?”

&ep;&ep;顾生玉淡然道:“一介散人。”

&ep;&ep;苏梦枕低头咳嗽。

&ep;&ep;顾生玉又道:“我欣赏狄飞惊,但更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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