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秋风深寒,此处却并未关窗,而面前的雕花椅上,正在坐着一个人。

&ep;&ep;现在正在面色带笑地,看着自己。

&ep;&ep;卉莹之前只是在云想楼中远远地看过这位世子爷,并不能看清相貌,只是听其他人说这位镇国公府的世子爷生得极为出挑。

&ep;&ep;一直到了现在,她才知道之前的那些溢美之词根本无以概述他的样貌,只因为现在在面前的人,生得实在是出众至极。

&ep;&ep;更遑论,他现在还眼中带笑,就这么看着自己。

&ep;&ep;之前楼中盛传这位世子爷并不喜伶人近身,可是现在得见,这位世子也并非是传言中的那般。

&ep;&ep;也是,究竟风月场中,就算是再如何清心寡欲,哪有能对美色丝毫不为所动的。

&ep;&ep;“……世子爷。”

&ep;&ep;卉莹娇声,“奴家原本是云想楼中的一个姑娘,先前就一直仰慕世子,却因为人微言轻,从未有亲自侍奉世子爷的机会,而今夜原本应当是奴家要去侍奉别人的日子,可是奴家并不甘愿。”

&ep;&ep;“自从之前得见世子爷,奴家心中便只有世子爷一人。”

&ep;&ep;她的手指碰上系在脖颈前的系带,正欲解开的时候,一股锐痛顿时从她的手腕处传来。

&ep;&ep;卉莹原本娇嫩的肌肤上瞬时间出现了一块红痕,烧灼感从手腕处传来,而现在地面上,正在滚动着一枚小小的铜板。

&ep;&ep;不用多想,卉莹也知道到底是谁出的手了。

&ep;&ep;她不解其意地看向坐在原地的谢容珏,却看到这位世子爷脸上笑意丝毫未变。

&ep;&ep;谢容珏手指撑在扶手上,“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我在云想楼之中的规矩?不得近身,不得焚香,不得解衣,若违一条,就永远不能出现在我的眼前。不如你看看——”

&ep;&ep;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你现在违了几条?”

&ep;&ep;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是脸上带笑的,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又字字如刀,剜着人的肌肤,绝情至极。

&ep;&ep;仿佛现在在谢容珏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眼中并无半分的情意,也无丝毫怜悯。

&ep;&ep;卉莹瞬间如堕冰窖。

&ep;&ep;第11章

&ep;&ep;沈初姒将那些策论放回去之后,想着现在沈兆的病情,就坐在桌旁抄了一会儿经书。

&ep;&ep;佛偈大多晦涩难懂,她提笔抄到有关业债的那一页的时候,手中的笔顿了顿,墨渍瞬间在洁白的宣纸之上晕开了一点儿痕迹。

&ep;&ep;而就在此时,外面开始下起秋雨,风打着窗棂,台前的烛火也晃动起来,落下的阴翳也随着飘摇不定。

&ep;&ep;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自己和谢容珏的初遇。

&ep;&ep;确实也只是寥寥数面而已,甚至恐怕连他自己都未曾记得这么一件事。

&ep;&ep;其实也实在是寻常,毕竟谢容珏风流之名满盛京,名伶作陪,满楼红袖招,此事不过是这位镇国公世子少年时随手而为的一件小事罢了。

&ep;&ep;*

&ep;&ep;和雍十六年初,储君之位高悬,沈琅怀作为嫡出长子,顺理成章地被设立为太子,入主东宫。

&ep;&ep;其实其他皇子大概也并不是没有争储之心,但是沈琅怀实在是太过出众,其他皇子与他比起来,多少都有点自不量力的意思。

&ep;&ep;册立太子当晚,沈兆在殿中设宴。

&ep;&ep;京中有品阶的臣子大多都是携眷前来,宴中推杯换盏,交口称赞太子少时多智,品行高洁,陛下虽是在春秋鼎盛之年,设立太子亦是有利于国之安稳。

&ep;&ep;沈初姒很小的时候就知晓周围的公主皇子并不喜爱自己,或许是因为她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绛月殿中,旁人都有的母妃她没有,又或许是因为沈兆对她太过偏爱,已经到了谁人都知晓的地步。

&ep;&ep;怕与自己玩闹,惹上祸端。

&ep;&ep;她时常只能在远处看着令贵妃给十二公主剥橘子,又或者是看着宫中其他皇子公主在嬉闹。

&ep;&ep;直到那次,宫宴之中,沈初姒看着其他公主们在玩民间的游戏的时候,被出来歇息的沈兆看见了。

&ep;&ep;他责问了带头的三皇子为什么不带上小九,然后又转过身来安抚沈初姒,只说阿稚跟着皇兄皇姐去玩就是,日后没有人敢不带着小九玩的。

&ep;&ep;其实并没有人敢欺负她,只是所有人对待她的时候,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疏离,宫中妃嫔也大多勒令过自家孩子少与自己来往。

&ep;&ep;毕竟若是沈初姒伤了哪里,圣上怪罪下来,又或者是惹了圣上不喜,这都不是家中无势的妃嫔能够承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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