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立誓,从此封笔。
&ep;&ep;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终究无人得见了。
&ep;&ep;“从你向太后娘娘呈上那些信件、定我之罪的那一刻,我就不可能原谅你了。我们之间的情谊,是你亲手毁去。”
&ep;&ep;觅蓝脸色扭曲一瞬,缓缓站起身来。她轻轻拍了拍身上,仿佛那里沾满了尘土。
&ep;&ep;不再看地面跪着那人,觅蓝别开目光,冷道:
&ep;&ep;“押下去吧。”
&ep;&ep;迟迟回到院子时,看到很多人围住了那里,乌泱泱的,其中还有佩着刀剑的御林军。
&ep;&ep;她询问是怎么回事,身边人告诉她,“御林军奉太后娘娘懿旨,捉拿细作。”
&ep;&ep;“什么细作?”
&ep;&ep;有人幸灾乐祸道:“白女史啊,你不知道吧,你那个好靠山啊,竟是无色阁的细作!她与前几日潜入太极宫的刺客定是一伙的。”
&ep;&ep;迟迟有一瞬的茫然,姑姑怎么可能是什么刺客?
&ep;&ep;然而下一刻她就看到了白芷,被人押着出来,素衣单薄,看见迟迟,她轻轻摇头,做了口型依稀是,“你多保重,不必管我。”
&ep;&ep;有人叹道:“啧啧,怕是凶多吉少了,慎刑司那种地方,阎罗见了都生畏,白女史怕是有去无回。”
&ep;&ep;迟迟不敢置信。
&ep;&ep;难道……就连姑姑也骗了她?
&ep;&ep;可是,就算姑姑是什么细作,她待自己的好也不是假的,在她心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依旧是自己的姑姑啊,是她在宫里唯一的亲人了。
&ep;&ep;与此同时,觅蓝也看见了迟迟。
&ep;&ep;她抬步走来,上下打量少女一眼,眸中带着淡淡的厌恶,“自打与白芷相识以来,我还从未见过,她对谁这般不求回报的好。”
&ep;&ep;很快,她就将眼底这份厌恶抹去。别有深意道:“若是连你都无所作为,谁还会来救她呢?”
&ep;&ep;迟迟看着她,这才明白,这个人早已不是姑姑的朋友了。
&ep;&ep;猛地想到那日,她带自己去慈安宫……险恶用心不言而喻。
&ep;&ep;不欲跟她废话,迟迟转身就走。
&ep;&ep;“你想去求见官家?”
&ep;&ep;觅蓝叫住她,好笑道,“官家政务繁忙,岂会理会你一小小宫女,又岂会在乎一个女史的死活?”
&ep;&ep;“你想救她,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ep;&ep;“去,陪殿下一晚,”女子走到她身后,俯身在迟迟耳边,轻声诱哄,“广陵王殿下,乃是你姑姑的情郎。只要他开口,你姑姑就能活命。”
&ep;&ep;不亚于晴天霹雳。
&ep;&ep;迟迟睁大眼睛,施见青——这这这,竟然连姑姑也是他的……吗?
&ep;&ep;原来,传言广陵王风流多情,真的不是传言。
&ep;&ep;这实在太挑战她的底线了……
&ep;&ep;她以前喜欢的,究竟、究竟是一个什么,什么人啊!
&ep;&ep;迟迟感到了浓浓的失望,是为自己不值、也为姑姑不值。
&ep;&ep;觅蓝直起身子,眺望远方:“再晚一点,你姑姑的命就要保不住了。”
&ep;&ep;皇权沉沉压下,如天刑雷罚。而小民血肉之躯,如何承受?
&ep;&ep;迟迟握紧拳头,“我明白了。”
&ep;&ep;事到如今,她还有哪里不明白呢?
&ep;&ep;是她连累了姑姑。
&ep;&ep;她惹恼了某个大人物,于是便想让她乖乖就范。
&ep;&ep;因为她拒绝了他,把他堂堂亲王的骄傲自尊踩在了脚底,所以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她一个小小宫女,也妄想与皇权抗争?
&ep;&ep;他要证明,她只是他口中的“贱奴”,她不配。
&ep;&ep;但是……他要报复冲着她来就好了,为什么要牵连无辜之人?
&ep;&ep;姑姑待她恩重如山,自己不能见死不救,那,听觅蓝的,去求广陵王?
&ep;&ep;自己才刚刚脱身,难道就要灰溜溜地滚回去,明知是圈套也往里跳吗?
&ep;&ep;可是不去……要她眼睁睁看着姑姑去死吗?
&ep;&ep;迟迟感觉脚步沉重,像是灌了铅。
&ep;&ep;真的……只有那条路了吗?
&ep;&ep;……
&ep;&ep;看着面前巍峨的宫殿,迟迟深吸了一口气。
&ep;&ep;她用姑姑的信物畅通无阻地到达了这里。没有想到自己才刚从宝慈宫出来,便要踏进这太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