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真心在他眼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1/2)

&ep;&ep;从教堂回来我睡了很长的一觉，反反复复都是我跪在十字架前做祷告的画面。镜头闪过，身旁神父的脸逐渐清晰，竟然是钟时安。这是他消失后我第一次梦见他，攒了一肚子的话，面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ep;&ep;他穿着长袍，脖子上挂的十字架闪烁着刺眼的光，我几乎不敢伸出手碰他。

&ep;&ep;“时安，你还会回来吗？”

&ep;&ep;醒来之后我又是满脸的泪，胡乱收拾了一下，收到覃野发来的信息，说在门口等我去吃饭。

&ep;&ep;他定了一家天文主题的顶层餐厅，室内光线昏暗，穹顶的星球动画变幻着，斑斓的光影洒在他的脸上，衬得他忽隐忽现。

&ep;&ep;他看起来心情不错，谈话间笑得轻松，我却品出了一些了结的意味。

&ep;&ep;“覃野。”

&ep;&ep;他挑眉，菜单一合示意服务生先到这里，然后坐直身子盯着我，似乎极有耐心，等我说下去。

&ep;&ep;“我拜托你的事……”

&ep;&ep;“啊，”他又笑，低头划拉起手机屏幕，修长的手指在黑暗里尽显锋利，“差点忘了，我让人在鹿岛上打听了几天，最后一个见到钟时安的应该是一家烟酒铺子的老板，不过上个礼拜那个老板就也失踪了。”

&ep;&ep;见我神情有些绷不住，覃野微向前倾，攥住了我发凉的手指，“你先别着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下定论前都还有希望。”

&ep;&ep;我看他一副逢场作戏的姿态，并无过多担忧之色，不禁觉得好笑，突然福至心灵：“你跟时安怎么认识的？”

&ep;&ep;“比你早几年。”他避重就轻，“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警察，即使他到最后也没跟我坦白。”他语气里难掩一丝狂妄的得意，几乎瞬间就刺痛了我。

&ep;&ep;“陪我们演了这么久复仇者联盟的戏，真是辛苦你了。”我的声调平得死气沉沉，他却还是因为这直接的讽刺微微一愣。

&ep;&ep;他就不害怕吗？风元的今天就是蔚山的明天，他凭什么一副胜利者姿态——这些话我在心里反复酝酿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口。

&ep;&ep;罢了，我又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嫉恶如仇，世间清明与我毫无关系。

&ep;&ep;一个曼妙的身影从暗色里逐渐显现，我意识到是宋颜走了过来，她俯下身在覃野耳边说了几句，两个人都笑了起来。随后她转过头看向我，“明明，好久没见啦。”亲昵如友人。

&ep;&ep;“这是我的餐厅，以后你想带朋友来直接找我，都免费。”她冲我眨眨眼，手暧昧地拂过覃野的脖颈，扬长而去，留下一阵若有似无的独特香气。

&ep;&ep;脑海里浮现出林谦与强行举到我眼前的那张照片，我一阵反胃。

&ep;&ep;尚城那么多高级餐厅，覃野非要带我来这，就好像要和宋颜一起，从我这个小丑身上榨干最后一点乐趣。

&ep;&ep;“不是说要娶我吗？”我喝了一口酒，体内的一些难以言说的晦暗情绪攀爬上我的每一根血管，定定望着他，“还算数吗？”

&ep;&ep;我回味起我们的这段感情，只觉得每个细节都是那么可笑。年少时他连我多看一眼别的男的都要生半天的气，如今他可以自如地调侃我和林谦与的关系，一言不发地顺从白帆洋把我留在那过夜，又假仁假义地跟我一起担心钟时安的安危。偶尔复燃的占有欲，只是因为不想在和风元的较量里败下阵来。

&ep;&ep;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我在覃野的心底，从来就不是一个被平等对待过的爱人。

&ep;&ep;我今晚显然是频频让他感到惊讶，此刻他正歪头笑着看我，就像收看到了电影最高潮迭起的段落。

&ep;&ep;没等到回答，我又问：“你爱宋颜吗？”

&ep;&ep;这句真的吓到他了，他的表情僵了僵。

&ep;&ep;“林谦与有那个闲心调查我的私事？”

&ep;&ep;你看，即使是现在，覃野最在意的也仍然是这些，谁赢谁输，谁高谁一等，而不是情啊爱啊，真心在他眼里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ep;&ep;没指望我会回答，他不置可否，平淡地转换了话题：“你和林谦与闹掰了，钱还够花吗？”似乎怕我开口反驳，“我已经给你卡上转了点，你先留着用。”

&ep;&ep;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活不长了。我不信风元会一点动作都没有，我只希望在结局到来之前，能得到钟时安的消息。

&ep;&ep;脱离社会太久，就算没有风元的报复，我恐怕也很难在这个世上找到一丝容身之地。

&ep;&ep;烧焦的气味逐渐蔓延开来，餐厅失火的消息很快传遍，还未等我回过神来，火焰已经从远处摇曳着奔来，像是死神的触手。

&ep;&ep;对面覃野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声画开始错位，我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