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姜艾闷闷不乐,却拿这个厚脸皮的土匪没办法,正气恼地在心中腹诽着,忽觉鼻子一痒,她立刻偏头,以手掩面,打了个极秀气的喷嚏:“阿七……”

&ep;&ep;黑熊又觉得有趣,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弧度在络腮胡遮掩下不甚明显,一声低笑却实打实被姜艾听到了。

&ep;&ep;双颊顿时飞起红晕,紧接着没忍住又是一声细柔的“阿七……”,她脸顿时更红了。

&ep;&ep;原本与他同桌而食,就很影响食欲,这下被他一笑,姜艾胃口都不好了,没动几下筷子就吃不下了。

&ep;&ep;粗蛮惯了的男人,吃起饭来也是令人惊叹的速度,姜艾这边刚把筷子搁下,他已经扒完了一碗饭,碗一放便站起身:“跟我过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ep;&ep;姜艾闻言,立刻扭头就往屋里走,故意与他作对。黑熊愣了愣,盯了她片刻,只好自己出去将东西搬进来。

&ep;&ep;院子里摆着一个崭新的浴桶,桧木打制,十几块刨光的木板用三道铁箍子箍紧,刷了石膏粉和桐油,在日光下泛着雅致光泽;桶里还搁着一个用边角余料做的木盆。木通正围着浴桶好奇研究,瞧见黑熊出来,立刻眼睛一亮:“大当家,这是你做的吗?”

&ep;&ep;黑熊看了他一眼,没回答,将浴桶扛起来道:“你进来。”

&ep;&ep;木通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屋。房内两个女人都盯着他,静荷是一早出去时便看到了那显眼的木桶,姜艾却是完全不知,这才明白原来他叫自己去看的就是这东西。

&ep;&ep;黑熊当着三个人的目光,把浴桶搁到屏风后面,回身看向木通:“你方才问我什么?”

&ep;&ep;木通立刻又问了一遍:“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ep;&ep;黑熊嗯了一声,轻轻掸了下袖子,一脸的云淡风轻。视线却忍不住往那边飘去。

&ep;&ep;不远处榻上,姜艾心情不禁复杂起来,盯着那做工相当细致的木桶,久久没有说话。这又是什么意思,强迫她欺负她,又何必再这般示好?

&ep;&ep;黑熊见她这幅表情,便误会了些什么,顿时觉得不分昼夜忙活这几日十分值得。他步履从容地走到姜艾跟前,低头看着她道:“你休息吧,申时我再过来接你。”

&ep;&ep;申时过来接她?姜艾迟钝的神经尚未理解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那土匪已经脚步生风出了门。

&ep;&ep;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得她午觉都没歇好,一面困惑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一面又心有余悸,害怕他像那日一样不守约定,在她毫无防备时猝不及防闯进来。装了太多心事,根本无法安心休息,在榻上辗转反侧许久,才攒下一点睡意。

&ep;&ep;事实上,那土匪果然如她所料提早来了,不过并没有粗鲁闯进来。未时末姜艾便听到了外头有人声,是他来到草堂,与木通在院里说话。姜艾也睡不下去了,起来穿好了衣裳。

&ep;&ep;静荷在厨房煮姜汤,加了桂皮和黄酒,有散寒止痛活血通经之效。煮好端来,在门外遇上坐在廊下的黑熊,他瞥了眼碗中的深色汤汁:“药?”

&ep;&ep;静荷答了声是,见他不再说什么,便恭敬走过,开门进屋。“姑娘醒了?我正要来叫您呢。”她笑着将姜茶端给姜艾,柔声嘱咐:“小心烫。”

&ep;&ep;那味道并不好喝,姜艾强忍着喝完,鼻头皱了一皱。静荷将碗收走,又打了水来伺候她洗漱,姜艾收拾停当,抬眼时那土匪已经走到了门口,站在那里看着她。

&ep;&ep;“走吧。”

&ep;&ep;静荷端着水盆出去,屋里只剩两个人,姜艾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出去。”她没问去哪里,没问要做什么,反正现在让她和这土匪一起,不管哪里做什么她都是不愿意的。

&ep;&ep;“你不去我便扛着你去。”黑熊悠悠道。

&ep;&ep;这回答令姜艾气结,但其实也是意料之中,他本就是这样的人。她没跟他杠,咬咬唇,乖乖走了过去。两人一前一后除了草堂,他步子放的慢,姜艾也能跟上,只是心中不太情愿。

&ep;&ep;当年段洪带着几位兄弟和不满三岁的黑熊到这山上时,只有不足十人,十多年来收留诸多无家可归的流民、孤儿,教他们习武,如今人数已达上百。用以练武的校场建在一片宽阔场地,足以容纳几百人,黑熊带着姜艾过来时,有不少勤奋弟子正挥汗如雨练功。

&ep;&ep;姜艾不小心瞥见一眼便立刻背过了身,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走了。

&ep;&ep;“怕什么。”黑熊发现她耳根莫名发红,有些纳闷地回头看了眼,瞧见正练武的十数人中有几个光着膀子,才猛地反应过来。

&ep;&ep;搁以前黑熊定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寨子里也有女人习武,平日练功与男人混在一起,汗流浃背的光膀子看一眼又有何妨。当下心境却是大大不同了,让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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