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虞秋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

&ep;&ep;眼前是青绿色细纱垂帐,她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发现身下是精致的梨花木山水圆洞床,寻着清脆的鸟儿啼鸣声望去,见洞开着的槛窗外天色朦胧,带着露珠的桃花在风中微晃。

&ep;&ep;是天将亮了。

&ep;&ep;是她做了噩梦。

&ep;&ep;虞秋无力地瘫软在榻上,胸口剧烈起伏,急促地喘息着。她扯了扯身上的锦被,这一动才发觉自己早已遍身冷汗,鬓发都湿透了。

&ep;&ep;仰躺着舒缓着心神,虞秋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做这种梦,是太子……弑父夺权?

&ep;&ep;她捂着胸口喘气,晃着脑袋让自己将这噩梦忘掉。云珩太子当的好好的,不可能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

&ep;&ep;就在她逼迫自己将噩梦遗忘的同时,隔着无数街巷的幽深宫殿中,有人徐徐睁开了双目。

&ep;&ep;第3章萧家

&ep;&ep;虞秋没能再睡着,眼一闭脑子里浮现就是漫天的血水,是她爹惨死时的景象。

&ep;&ep;忍着黏腻的冷汗披衣而起,视线跃过墙头,遥遥看见东面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淡橘色的朝霞正缓缓聚拢。

&ep;&ep;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清晨,呼吸间都是枝叶的清香。

&ep;&ep;活着真好。

&ep;&ep;虞秋长叹一声,看着枝头蹦蹦跳跳的麻雀,不由得想起云珩那只绿毛鹦鹉,也不知它是何时落入云珩手中的。

&ep;&ep;一想到太子就又记起那诡异的噩梦,虞秋努力将其遗忘,心道,太子也是奇怪,为什么非要教一只鹦鹉说话?

&ep;&ep;她折了支桃花倚着窗漫无边境地想着,早起的丫鬟端着水进了院子,瞧见她,笑着走近,“小姐今日这么早就醒了,可是等着余公子来接?”

&ep;&ep;虞秋听见人提起余延宗肺腑中就是一阵绞痛,手指扣紧了窗棂,问:“接我做什么?”

&ep;&ep;“小姐你忘啦,前日余大公子说了要带你与余二小姐出去踏青的。”

&ep;&ep;虞秋恍惚一阵,迟钝地记起来了,她因为三皇子的羞辱闭门不出,余延宗为了哄她高兴,要带她与余蔓秀外出游玩。

&ep;&ep;就是这次游玩,在山上放纸鸢时,虞秋失足险些坠落矮崖,幸好余延宗反应迅速将她拉住。

&ep;&ep;矮崖下遍地嶙峋怪石,真落下去,不死也得重伤。

&ep;&ep;余延宗时常拿这事来逗弄虞秋,说她欠下了救命之恩。

&ep;&ep;两家有数十年的交情,以前虞秋从未把这话当真,直到家破人亡被他胁迫给太子下毒,虞秋才意识到,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是在说笑。

&ep;&ep;虞秋猛然站起,把丫鬟吓了一跳,“怎么了小姐?”

&ep;&ep;“我头晕……”

&ep;&ep;虞秋扶着额头做出娇弱状,她精神本就恍惚,一夜未睡又做了个惊骇的梦,看着面色的确不佳。

&ep;&ep;丫鬟忙将她扶到床上,趁着时候早,差人去余府送了信,让余延宗兄妹俩不必来了。

&ep;&ep;倒是能用坠崖这事向爹爹证明她是真的重活了一辈子,可虞秋不想再体验一次被人以恩相挟的滋味了。退一步来说,就算这样她爹也未必会信,万一觉得是她故意的呢?说不准只会表面上相信,心中不以为然。

&ep;&ep;她这边装病让人送信没多久,余延宗亲自上门探望来了,虞秋赶忙闭眼装睡。

&ep;&ep;前世余延宗救过她是事实,被她连累也没错。

&ep;&ep;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没错的,是这个道理。虞秋在心底劝慰自己。

&ep;&ep;等人离开的这段时间最是难熬,虞秋蜷缩在床上,生怕前世折磨人的附骨之痛再次传来。

&ep;&ep;未久,敲门声响起,是虞行束。

&ep;&ep;虞秋昨日就不对劲,今日又病了,他特意告假在家陪着,想着虞秋昨日声泪俱下的哭诉,好声好气道:“爹知道你因为梦魇对延宗心生不满,已经把他送来的补药退回去了。”

&ep;&ep;躺在榻上的虞秋眼眸微睁,心中一酸,前世的万般委屈齐齐涌上心头,盈盈泪珠顺着赛雪娇靥淌了下来。

&ep;&ep;虞行束将她的手塞进锦被下,等她情绪稳定些,咳了一声道:“只是梦魇罢了,哭过就忘了吧。秋儿你须得谨记,心有所爱,不用深爱,心有所憎,不用深憎,心胸开阔不为万物所扰,方是长寿之道。”

&ep;&ep;正哭着的虞秋险些又岔了气,按着胸口止了泪,乖乖点头,然后劝虞行束回官署上值去了。

&ep;&ep;她是看懂了,自家爹爹是着实看的开,并且不信自己。

&ep;&ep;且等着,还有两日四皇子与六皇子就要闹起来了,到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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