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漪见她冷静下来了,让她重新躺下,方道:“我自然是在意,但你的事更要紧,我妥协些许也无妨。世上哪来两全之法,只要大体不错,便可称圆满了。”

&ep;&ep;相较刘藻的怒气冲冲,她便冷静得多,仿佛她从未听过流言,又仿佛她当真不在意声名。

&ep;&ep;刘藻问道:“以一世清名,换取你我相守,你可觉值得?”

&ep;&ep;“陛下不动摇,便是值得。”谢漪答道。

&ep;&ep;她说得利落干脆,似乎是一极为容易的事,可刘藻却看到了她眼底的无奈与黯淡。刘藻忽然想,谢相必是许久前便料到今日的局面了,她用了多久,做下用自己的名声成全她圣明的决定。

&ep;&ep;恐怕是须臾之间,她兴许连迟疑都不曾。

&ep;&ep;谢相事事以她为先,她当真忍心让她为她,背一世佞幸的骂名?

&ep;&ep;刘藻骤然间豁然开朗,她道:“我不会辜负你。我会做个好皇帝,得千载称颂,让你以我为傲。”

&ep;&ep;她这般说,谢漪以为她放下了,不再执着于立后,欣慰道:“我自是以你为傲的。”

&ep;&ep;刘藻望着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ep;&ep;又养了两日,元气渐渐恢复,刘藻避开谢漪,召集群臣,说了段话。

&ep;&ep;“朕有今日,非因争斗,乃因谢相还政。众卿勿陷朕于忘恩负义之地。”

&ep;&ep;这番话说得不可谓不重。众臣心中便有了数,妄议之语,倏然间烟消云散,他们心中如何想的,不好说,至少口上,是不敢再提了。

&ep;&ep;刘藻犹觉不足,查出那几个私下嘴碎之人,各寻了由头,将他们问罪贬黜,发配到交趾,永不赦回,甚至连些捕风捉影的话,也都按实了处置,只要说过一句丞相不好,抱怨半句丞相势大的官员,全部发配出京。

&ep;&ep;虽都是用的别的罪名,但明眼人哪一个看不出,陛下这回是动了真怒,打定了主意,要为丞相讨个公道。

&ep;&ep;动静这般大,刘藻也无刻意隐瞒,谢漪哪能不知。只是想到陛下年少气盛,她压着她不再提立后,总得给她一个宣泄之地,且她寻的罪名,桩桩件件,都是确有其事,便也不曾责备,只劝她收敛一些。

&ep;&ep;有些大臣固然出于私心,但也有不少大臣,是公允之辈,不要寒了他们的心。

&ep;&ep;刘藻懂得分寸,处置了那几人,便再无动作。之后与谢漪也是照常相处,亲近尊重,偶尔还有些粘人,但从不误大事。

&ep;&ep;至正旦将至,刘藻下诏,诏令天下才捷之士,来年春日入京,她要取士。大臣们见此,大惊失色,天下才捷之士,岂止百十,诏令一下,来年入京的,少说也有数百人,这些人哪怕只十中取一,也够可观了。

&ep;&ep;众臣纷纷入宫,询问陛下何以忽然取士。刘藻道,宫廷寡淡,无管弦丝竹,无诗词歌赋,寻几名贤士来妆点一二。大臣们放了心,陛下不过是寻些伶官来取乐,碍不到朝中。

&ep;&ep;谢漪倒是知晓陛下非这般有闲情的人,为一己之悦,如此大费周章,奈何任凭她如何问,刘藻都不肯说。

&ep;&ep;谢漪便产生一种孩子大了,不听话了的无力来,刘藻却很有兴致,挑了个雪后初霁的晴日,寻了谢漪,与她神神秘秘道:“我领你去个地方。”

&ep;&ep;她挑得时机恰到好处,谢漪恰忙完了,又有少许空闲,翌日是休沐,陛下纵是要胡闹得久些也无妨。

&ep;&ep;谢漪便随她去了。

&ep;&ep;刘藻领了人,便往宫中去。

&ep;&ep;谢漪见此不免奇怪,宫中早已走过不知多少回,几乎是角角落落都去遍了,哪里值得这般神秘。刘藻却半分不漏口风,只牢牢牵住了谢漪的手,带着她径直走上宫道。

&ep;&ep;今日宫道上格外清静,并无宫人、宫卫往来,一看便是刻意清过的。谢漪又留意,陛下衣着甚是郑重,虽非大典所着的衮冕,也是颇为隆重的袍服。

&ep;&ep;刘藻牵着她的手不知何时,已成了十指交扣,她目视前方,步子迈得很稳,但谢漪却瞧出陛下神色有些僵硬,她似乎十分紧张。

&ep;&ep;谢漪隐隐猜到些什么,也跟着紧张起来。

&ep;&ep;两个人都僵直了身子,走得硬邦邦的,且不敢与彼此对视。刘藻想着,得与谢相说话,否则谢相若猜到了,便无惊喜可言了。她准备了许久,便是想要让谢相高兴的。

&ep;&ep;她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今日人有些少。”

&ep;&ep;谢漪本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可她被刘藻影响,心跳极快,仿佛一张口就能跳出来一般。她不敢随意张口,便很严谨地点了下头,闭着嘴,嗯了一声,心中想的则是,陛下为今日,必是多有准备,欲与她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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