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大臣们为难不已,只得绞尽了脑汁去想,又请了大儒贤人来请教,可再怎么议也议不出更好的了。

&ep;&ep;这时,济川王孙上书,极言直陈卫太子之贤,慷慨诉说卫太子之悲,又将太子之过矫饰为孝,称是武帝为奸臣蒙蔽,太子之举,为清君侧,以谏父过,是为大孝,故而要追谥太子为贞。

&ep;&ep;这便是满口谎言,砌词狡辩了。大臣们以为可笑,置之不理。不想皇帝留下了王孙的上书,虽不置一词,却封了王孙官位,并赐一宅,长留京中。

&ep;&ep;众臣见此,方摸到皇帝的心思。即位之初,她皇位不稳,威信不足,故一言不发,现在她有了权势威严,便欲为先父争取一个美谥,甚至不惜任用济川王孙这等谗言媚上的功利小人。

&ep;&ep;这是断断不可的。议谥一事,转而成了震惊海内的大事,天下九州,人人皆在议论。

&ep;&ep;卫太子谥号,议了数月都议不好,乃至一些耿直的大臣,直言太子作乱,累及无辜,死于太子刀兵者,数以万计,当谥为丑。怙威肆行曰丑,也暗示卫太子,乃汉室之丑。

&ep;&ep;有极力反对的,自也有赞同的,不少大臣称颂太子之贤,数度平反冤狱,施政宽仁,深得民心,理当得后人赞颂。

&ep;&ep;刘藻将奏疏都留下了,既不处置贬斥之人,也不嘉赏称颂之人,看似不偏不倚,却人人都知皇帝的偏向。

&ep;&ep;李闻觉得很奇怪。他与其余大臣不同,便在于他曾为帝师,教过皇帝经纶典籍,对皇帝的心意也能揣测出少许。

&ep;&ep;他以为此事极为反常,以陛下的秉性,不至于为一个谥号,便与群臣作对。且卫太子之罪,说白了,也是陛下出身的一个污点,与其掩耳盗铃,求一美谥,倒不如以一个戾字,模糊罪行,还能得天下人同情。

&ep;&ep;李闻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皇帝为何非要为卫太子争取美谥。太子在她还未出世时便过世了,要说有什么深厚的父女之情,他是万万不信的。

&ep;&ep;思来想去,只隐约猜测,陛下恐怕另有打算,看似是要为生父上谥,实则多半意在别处。他想不分明,便唤了李琳来问。李琳侍奉驾前,时常面君,兴许见了什么,知道什么,也说不准。

&ep;&ep;李琳一到,李闻便蹙了眉头,道:“你这是何模样?”

&ep;&ep;一身萎靡不振,光是看着,都能嗅到她身上的消沉之气。

&ep;&ep;李琳在祖父跟前,不敢说什么,只垂首听训。

&ep;&ep;李闻顿觉碍眼得很,禁不住斥道:“如此暮气沉沉,如何侍奉君前?”早些年,家中为她议亲,她说什么都不肯,蹉跎至今,年岁渐长,好人家也难寻了。李闻想起此事,便是恼怒,只是念及孙女颇具才华,又得圣心,前程可期,方才忍了不满,不曾训斥。谁知今番她却是如此萎靡之气。

&ep;&ep;李琳垂首道:“孙儿知错。”

&ep;&ep;说着知错,却无半分愧疚之意。李闻怒从心起,念及眼下还有旁的要紧事,方忍耐了怒意,冷声道:“朝中事你也知晓,你在陛下身边,可察觉什么异常?”

&ep;&ep;李琳闻言,口舌间都是苦涩,她低声道:“并无异常。”

&ep;&ep;“果无异常?”李闻反问。

&ep;&ep;李琳颔首,想了想,还是添了一句:“祖父紧随丞相行事,便无错处。”她知祖父又位极人臣之心,但丞相恐怕不会让位,陛下而今正倾心,更不会改封旁人为相。

&ep;&ep;群臣不知陛下意欲何为,她却看得明白,这回陛下恐怕是在借追谥之事试探,朝中哪些大臣肯听话,哪些大臣生着反骨,与她作对。

&ep;&ep;为的自然是谢相。

&ep;&ep;她一说罢,便见祖父冷冷地盯着她。李琳一惊,脊背顿时冷汗无数,李闻缓缓说道:“从前你可不曾劝过我,要紧随谢漪行事。陛下处有何异常,还不说实话!”

&ep;&ep;正旦大祭,刘藻祭过高庙,回宫途中,忽下令改道,往湖县去。

&ep;&ep;大臣们见此,大惊失色,却不知如何劝谏。

&ep;&ep;当年卫太子兵败逃亡至湖县,穷途末路之际,自尽而亡,尸身便葬在了湖县。陛下此时前往,必是欲祭拜亡父。

&ep;&ep;正旦之日,祭天帝,祭历代先帝,却从未有过祭拜一名畏罪自尽的太子的先例。群臣惊惶,难道陛下不止要追谥太子,还要将卫太子追封为帝?

&ep;&ep;大臣们或或愤怒或颓然,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圣驾。

&ep;&ep;皇帝突然下诏,群臣都无准备,他们若在此时拦阻圣驾,必会使得龙颜大怒。谢漪骑在马上,四下里俱是窃窃私语的大臣。有一老臣已气得发颤,不少大臣围到她身边来,询问计策。

&ep;&ep;不论身后大臣如何惶然不安,皇帝的车驾仍旧毫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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