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抬眼看来。

&ep;&ep;往那眼里看去,墨色沉沉,只是此刻眼尾掀起一丝弧度,仿佛作画时候笔梢微微提起向外一拐,是一气呵成,逐渐隐去的。

&ep;&ep;梅玉想起书生爹在家里附庸风雅,又是抄书又是卖字画,但梅玉的书生爹可画不出这样精巧的笔墨。有感而触,她抬手去摸这双眼。

&ep;&ep;是实在的。摸上去温热,能够抚摸到肌肤纹理,睫毛和眼皮里包裹的一颗小球。

&ep;&ep;他到底是个活人。

&ep;&ep;而非绘于画中的神像。

&ep;&ep;“喜欢?”沉千舟有些不解,依然揽住她的腰身,这回凑近了任由她抚摸。梅玉咬了一口在他的脖子上,按理说该把她的牙给崩碎,只是沉千舟收敛了灵气,一口下去,只咬出浅浅的红痕。

&ep;&ep;恢复力太强,转瞬即逝。

&ep;&ep;梅玉羞恼极了:“一点也不好,你是石头做的吗?”

&ep;&ep;沉千舟没搭理她,低下头,牙齿衔住她一截脖子,齿尖碾压,“我是不是,你试试就知道了。”

&ep;&ep;……他居然还学会了说这种话?她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啊,梅玉握着拳头朝他胸口用力砸一下,扑了上去,气呼呼地试图扯开他严密的衣襟。

&ep;&ep;不知道这是不是法衣,梅玉撕扯了小一会,也没什么动静。最后还是他自己抬起手指,指尖轻点,紧紧裹住身子的精细道袍便如剥开的粽叶,层层滑落……偏偏是半挂在肩头。

&ep;&ep;梅玉怀疑他是故意的。这不是摆明了,要引诱她么?

&ep;&ep;“粽叶”剥开,露出其中晶莹饱满的内馅,是冰片味,骨骼肌肤散发流转的光华,每一寸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也无怪梅玉不觉着他是个人了。

&ep;&ep;“现在可以了。”他袒露着半身。

&ep;&ep;正正经经的一句话。

&ep;&ep;激得她心里冒起一团燃烧的火气,直到牢牢地嵌在他的怀里,贴着冰玉似的肌肤,才有所消解。短暂的沉寂后是复燃的烈火,愈烧愈烈,愈烧愈旺。

&ep;&ep;梅玉的手轻而易举顺着衣衫的空隙滑落,稍一摸索,手心触及毛茸茸的长物。短短的茸毛,皮毛般的质地,柔软中夹杂着几分顽固,暖烘烘在手里发热。

&ep;&ep;每每一摸着他的家伙,就觉得他不是人。

&ep;&ep;是某种长角的巨兽。

&ep;&ep;想到这,手指轻颤。

&ep;&ep;沉千舟当然也能捕获到她的退缩,身子倾斜,双臂紧紧拥住她,“你难道怕我是个异类?”

&ep;&ep;当然不是,梅玉捏了一捏:“都怪你,上次那么凶,你是要折腾死我吧?”

&ep;&ep;是了,都怪他那话儿生得粗长凶狠。

&ep;&ep;她不怨别的,就怨他长得过于天赋卓着,上回折腾一次,舒服是舒服,可差点丢了半条魂,这次可不能再来了。

&ep;&ep;“你给我好好地克制。”梅玉狠狠地拧了一把。

&ep;&ep;反正他是个修士,也不怕疼。

&ep;&ep;沉千舟还是不肯松手,抚弄着她的脊背,指尖从脖颈仔细摩挲,勾勒出一扇铺展的筋骨。眼里墨色更深,轻抿着唇,久久地凝望思索。

&ep;&ep;他问:“我和他们,你选谁。”

&ep;&ep;或者说,他和某一个与梅玉牵连极深的存在。

&ep;&ep;梅玉不假思索:“那群狗东西,我才不要。”

&ep;&ep;“那若是有人肯为你舍了一条性命,饱受轮回之苦呢?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呢?”沉千舟托住指尖几缕属于她的发丝,随后用力攥紧。

&ep;&ep;梅玉瞧不见他的动作,只是继续捏弄着手中热乎乎的软物,专心致志地要好好“品尝”一番。

&ep;&ep;听见他的问题,梅玉顿住:“和你比的话,还是你好,毕竟其他人我都信不过。你不一样,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ep;&ep;她深信沉千舟的“品德”,或者说,沉千舟的秉性。

&ep;&ep;一个绝对漠不关心的人,没有私欲,也不存在背叛。她厌恶离开,假如有人要离开她,她是绝对不会阻拦的,可是张延呢……

&ep;&ep;张延已经隐瞒了许多秘密,到最后关头弃她而去。越是表现得深情厚义,那么背叛的时候也愈发可憎,梅玉没有那么强烈的憎恶,可心头不多的波动消散而去。

&ep;&ep;——反正她是个俗人,只在乎她自己个儿。

&ep;&ep;他吻了吻她的耳垂。

&ep;&ep;捧着她的头颅,嘴唇沾染在耳珠上,一下、两下……动作讲究且爱惜,甚至给了梅玉一种虔诚的错觉。他的声音也离得极近,落进耳中,“选我的话,就要一直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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