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虽说天气冷了起来,可是梨园那位公子的病从开春以来,便一直渐渐有着好转,如今,竟好到可以离开轮椅走路的程度。

&ep;&ep;斐家公子自小被鬼气缠身,身体虚弱,一直都要靠着轮椅代替步行,这些年一直病弱,几次三番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本以为会熬不过上一个冬天,却不想对方却渐渐好了起来。

&ep;&ep;斐氏小公子如今也才是孩童,不知怎么的,被斐家家主严加训练,天气冷起来了也不得松懈。

&ep;&ep;经过畔桥,走过青石板小路,来到梨园,便看见大门敞开着。因为此处很少有人来往,无人瞧见里面一位白发银眸的式神在里面打扫着庭院。

&ep;&ep;从小屋门口走出来了一位身形单薄的白衣公子,正在扫地的慕以看着斐攸走了出来,他走上前去,将披在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看着眼前面色微微红润的人。

&ep;&ep;“身体好些了也要多加注意,入夜天凉,阿斐要多穿点!”

&ep;&ep;斐攸埋在颈间的围脖上,只觉得身上的披风满满沾着先生身上的清香,好闻极了。

&ep;&ep;晚霞挂在天边,从院子大敞着的房门向外看去,刚好可以看见天空烧红的云彩,梨树光秃秃的,院子里面开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

&ep;&ep;斐攸慢悠悠的走下石梯,视线落在打扫院子的先生身上。

&ep;&ep;正在将落叶扫成一堆状的慕以便看见眼前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动作。

&ep;&ep;“先生!”

&ep;&ep;在慕以顿住的身形下,斐攸慢慢靠近,最后伸手拿下一片落在慕以肩上的落叶,黑色的发丝与白色的发丝相交缠绵,随即又随着斐攸的动作分离开。

&ep;&ep;“有东西落在先生身上了。”

&ep;&ep;像是解释,又或者是对方才的动作觉得有些失礼,斐攸的脸上带着一些歉意的微笑,在晚霞的倒映下,格外的柔和。

&ep;&ep;…

&ep;&ep;冷风幽幽,经过花园假山发出“呜呜”的风声。

&ep;&ep;今年的寒冬,似乎来的格外的快…

&ep;&ep;像是回光返照,又或者是诅咒加重,原本身体渐渐好起来的斐攸吐了一场血过后,便开始缠绵于病榻,身体也像是被抽空了般,开始快速的瘦了下来。

&ep;&ep;只剩下那一双眼睛依旧带着浅浅的光。

&ep;&ep;据说斐氏斐季去请过太医过来瞧看,最后只是一脸暗淡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什么话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意思都表达了出来。

&ep;&ep;慕以端来药,走到床榻前,他看着半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斐攸,将手中的药放在身旁的桌子上,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ep;&ep;“已经不烧了。”

&ep;&ep;斐攸的额头有些冰凉,此时骤然触碰上一片温热,他不自觉的蹭了蹭,满足的眯起眼睛。

&ep;&ep;“劳先生挂心了。”

&ep;&ep;面前的少年身形瘦削,白色的大氅盖在身上,莫名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他端过放在身旁的药碗,黑乎乎的药汁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在闻到里面浅浅的血腥味的时候,他端着腕的手微微一顿。

&ep;&ep;其实这个血腥味,早在好久之前,他就开始在难喝的药汁里面闻见了。

&ep;&ep;式神的血液,可腐蚀鬼怪,亦可驱散鬼气,式神本体难见,血液更是百年难见的机缘,慕以以鲜血为引,驱散斐攸身上的鬼气,可斐攸的身体早在最初的时候已经被掏空了,现在剩下的,唯独只是一具空壳子。

&ep;&ep;无论取多少鲜血,都填不满这具像无底洞一样的身体。

&ep;&ep;瓷碗有些烫,烫的斐攸的指尖缩了缩,他垂眸看着碗里面黑乎乎的药汁,什么都没说,面色如旧的将它一口灌了下去。

&ep;&ep;苦涩的味道布满整个口腔里面,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苦味,只是微微皱眉,他抿过粘在唇边的药汁,等着这股苦意慢慢消散。

&ep;&ep;可还未等味道消散,在斐攸将药碗放在一旁的瞬间,嘴里面便被塞上了一个甜甜的东西。

&ep;&ep;甜味冲散了中药的苦味,带着清香,是梨干!

&ep;&ep;慕以将蜜饯放在一旁,看着斐攸单薄的背脊,浅浅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ep;&ep;慕以慢慢靠近,将脑袋靠在斐攸的颈窝处,手穿过被子抱住了坐在床上的少年。

&ep;&ep;这是十几年来,除了幼时被先生所救的那次,便再没了其他过线的举动,这是少年时期第一次,离得先生这么近。

&ep;&ep;“阿斐,快点好起来吧…”

&ep;&ep;那句叹息混着窗外的寒风呼呼声,飘进斐攸的耳中,颈脖处被温热的气息喷洒而过,慢慢泛起绯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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