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犹记得,昨日将晼然从兰雪堂接回,她不肯回醉霞院,只迈着小短腿“蹬蹬蹬”的跑进清辉阁,不言不语的捧起那本很重的《黄帝内经》,展开来,眼眸亮闪闪的望向他,眼底里尽是恳求。

&ep;&ep;原来,他这个表妹,真的不傻,她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会说,也不知她这些年为此受过多少委屈。

&ep;&ep;一夜之间,在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情况下,背会了生涩的字眼,这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

&ep;&ep;窦瑾晖笑意沉沉,抚着晼然发顶道:“上天是公平的,缺少了什么的人,定会有另外的天赋,假以时日,晼晼定会如同正常的小姑娘一样。”

&ep;&ep;老夫人微微眯了眸子,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慈爱问道:“晼丫头,你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吗?”

&ep;&ep;罗氏期盼的看向晼然,窦瑾晖则面色微沉,宋氏眼底闪着一抹精光,压低声音嘀咕道:“若连意思都懂得,那可真是神童了,我这么瞧着,还以为是有人假扮晼然呢。”

&ep;&ep;晼然眼睫毛忽闪了两下,总算是来了~

&ep;&ep;19.第19章

&ep;&ep;罗氏乍听此言,一下子恼了,猛地从罗汉榻上站起身来,直盯着宋氏,罗氏原就生的高挑,樱桃红折枝梅花月华裙盖住绣鞋,站起来比宋氏要高上半头,立时气势便压过去:“大嫂这话是什么意思?”

&ep;&ep;宋氏往老夫人身后挪了小半步,声音弱了半分道:“三弟妹别介怀,只是晼然也傻了这些年,外头人不知道,咱们自己府里的还不知晓吗?这突然间,就过目成诵了?晼晼可是大字不识的。”

&ep;&ep;罗氏被宋氏回了一嘴,才想到自己因为怕晼然被人取笑,所以并没有让晼然与夫子学习过。

&ep;&ep;曦然与昀然在府里习字的时候,晼然才出生没多久,倒是庶子董绍晨与晼然一般年纪,但罗氏护女心切,不愿自己的女儿与一个庶子作比较,因而董绍晨请了夫子回府教导,罗氏也没让晼然去。

&ep;&ep;直到昨个儿宋子涵提起,说是晼晼想念书,她才以窦瑾晖是乡试头名的由头,让晼晼去了清辉阁,总比被外人取笑强上许多,没想到如今倒成了晼然被怀疑的由头。

&ep;&ep;“晼晼不识字,是我读给她听的,所以,并不是大夫人口中的过目成诵,若如此,我也不至于念到嗓子都嘶哑了。”窦瑾晖捏了下嗓子道。

&ep;&ep;“那也是神童了吧。”宋氏轻声与老夫人嘀咕道:“母亲,您看咱们是不是请个道士或是法师回来去去邪气,儿媳这次回来,总觉得府里怪怪的。”

&ep;&ep;“大伯母,不愿意~晼晼~是神童吗?”晼然胖乎乎的食指落在唇齿间,扬眉疑惑的看向宋氏,呆呆软软道。

&ep;&ep;晼然心里冒火,丫丫个呸的,一晚上背不到一百个字,很难吗?傻子就不能背了?

&ep;&ep;罗氏看了眼晼晼,她的晼晼玉雪可爱,宋氏却……

&ep;&ep;“大嫂是希望晼晼是傻子?”罗氏微眯了眼眸,眼底带着寒意说道。

&ep;&ep;宋氏讪讪一笑:“瞧三弟妹说的,我也是防患未然,我们在幽州的时候,就见过鬼附身的……”

&ep;&ep;罗氏没等宋氏说完,便一把将晼然拢到身边,冷笑道:“鬼附身?若董府容不下我们娘两,索性我们便回大名府去,大名府的寒月寺赫赫有名,我领了晼晼,直接住在寺里头去,也省得被人怀疑,拿什么道士,法师的来恶心人。”

&ep;&ep;“三儿媳妇,你也别说气话,晼晼最近的确是反常了些。”董老夫人阴测测的看向晼然。

&ep;&ep;晼然今个儿穿了件蔷薇粉半臂,系着鹅黄丝绦,下着雨过天青色罗裙,通身只有腰侧有两朵深粉蔷薇花,发髻挽了两个揪,余下的披在肩上,肌肤胜雪,皎如秋月,人比花娇,若是不张口,谁也瞧不出异样来。

&ep;&ep;但就奇怪在,看着太正常了。

&ep;&ep;罗氏憋了一身的火气,这几日左思右想,都觉得老夫人与宋氏是下毒害她的人,再听两人诋毁晼然,哪里还能忍得住,恨不能立刻快马加鞭送信到大名府,让靖宁侯府的人,踏平了这董家。

&ep;&ep;窦瑾晖眉目微凛,罗氏此时不能发作,一个是婆母,一个是长嫂,罗氏发作,等于落人话柄。

&ep;&ep;“原来,连老夫人也不希望晼晼是聪慧的,倒也奇怪。”窦瑾晖踱步从罗汉榻旁出来,说道:“姨母,你身子不好,再动怒,怕是连半年的寿命也没了。”

&ep;&ep;窦瑾晖说着,将晼然从罗汉榻上抱下来,牵起她软软的掌心道:“晼晼,我带你去大名府或是琅琊去治病,好不好?”

&ep;&ep;“带着~母亲。”晼然似乎很害怕的看了眼董老夫人与宋氏,软糯道:“祖母~不喜欢晼晼,大伯母~不喜欢晼晼。晼晼~找外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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