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个宗庙前面,只剩下了两个人。

&ep;&ep;站在高台之上淋雨的灵止,和站在高台之下看着灵止淋雨的楮柏。

&ep;&ep;楮柏一步步走上高台,站在灵止面前,说:“回去吧,别淋雨了。”

&ep;&ep;灵止低着头,他不愿意去看楮柏,甚至也不想跟他说话,可是心里那些从未有过的愤怒却又忍不住想爆发。

&ep;&ep;可爆发了又能怎么样呢?

&ep;&ep;死去的两个孩子能活过来吗?已经变了的人还能回头吗?

&ep;&ep;既然答案都是否定的,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ep;&ep;见灵止沉默不语,楮柏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从另一边走下了高台。

&ep;&ep;他是一个王者,是至高无上的权力象征,他不会也不可能对人低头,更不会也决不允许自己认错。

&ep;&ep;杭睿来到了灵止身边,即使知道自己现在跟空气差不多,还是不忍心看着跌坐在地上,失魂落魄,被泥水、雨水和血水弄得分外狼狈的灵止。

&ep;&ep;杭睿把手放在灵止头上,哪怕没有用,也想要为他遮挡一点风雨。

&ep;&ep;“我是不是很傻……”

&ep;&ep;杭睿惊得抖了一下,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这种自己跟自己对话的感觉,真是太奇怪了,而且面对灵止这样的问题,杭睿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管说是或者不是,都很不厚道。

&ep;&ep;灵止没有听到回答,也没有再继续问,狼狈的坐在狂风暴雨里,像个自身都难保的泥像,一动也不动。

&ep;&ep;杭睿没有别的办法,只好陪着灵止就待在这个高台之上,心里已经明白,自己之前在甬道里听到的童谣,恐怕就是刚刚牺牲的那两个小孩子了……

&ep;&ep;只是杭睿不明白,他刚刚明明并没有看到其余的祭品,按照之前的情况来看,按理说六器的祭品应该有六样单独的强大祭品才对,就像是被献祭给玉琥的谛珀,可如今看来并没有这些,整个仪式都非常简单,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ep;&ep;难道是哪里出了错?

&ep;&ep;灵止恢复清醒的时候,下了一整夜的雨丝毫没有减弱。

&ep;&ep;“神巫大人,这雨下得太大,整个村子都被水淹了!”

&ep;&ep;“什么?”

&ep;&ep;灵止踉跄起身,用湿漉漉的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抬眼就看到宗庙前的广场上,积起的水已经没过了脚背,而宗庙是整个村落最高的地方,如果这里已经积水……

&ep;&ep;灵止转过身看向下方的村落,乌云密布的天空下,夜色正在退去,东方天色渐尖亮了起来,下了一整晚的大雨,趁着大家都熟睡了之后,淹没了半个村落。

&ep;&ep;“村民们还好吗?”灵止关切的问,“有没有人受伤?”

&ep;&ep;“没有……就是房子都不能住了,王上打开了王城,让我们去王城里躲一躲。”

&ep;&ep;灵止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大多数都是土坯房,根本经不起大雨一整晚的浸泡,跟宗庙一样是用方石堆砌起来的王城,至少能保证一部分人的问题。

&ep;&ep;“神巫大人……这雨为什么会一直下不停呢?是咱们昨天的仪式……失败了吗?”

&ep;&ep;听到村民这么问,灵止也突然反应过来。

&ep;&ep;仪式的每个环节他都烂熟于心,甚至连脚都没有踏错过一步,他可以确定自己绝对没有出错,然而这场下不停的雨分明是在告诉他,这是神的愤怒,因为他们做了什么,所以惹得神生气的惩罚。

&ep;&ep;祭品!

&ep;&ep;灵止想到三个环节里,唯一出现变数的就是楮柏临时更改了祭品,用孩子来代替牲畜献祭。

&ep;&ep;于是灵止一路狂奔来到王城,找到单独一人坐在房中的楮柏,蹚水走到他面前,看着眉头紧皱的楮柏,愤怒的问:“你做了什么!昨天那两个孩子,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ep;&ep;“灵止……我……”

&ep;&ep;“你究竟做了什么!”

&ep;&ep;“那两个……不是我的孩子……”

&ep;&ep;“什么……”

&ep;&ep;灵止顿觉五雷轰顶,整个脑子发懵。

&ep;&ep;“我……用了俘虏的孩子代替……我没想到你真的能……”

&ep;&ep;“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能请到神灵?”灵止怒极反笑,看着整个人都焦躁不安的楮柏,忽然他冷静了下来,“楮柏,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蠢!”

&ep;&ep;“我……”

&ep;&ep;欺骗神灵是什么样的罪过连灵止都无法预估。

&ep;&ep;如果无法平息神灵的愤怒,那么他们部落将面临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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