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陈青关上阳台的门,彻底隔绝了里面的热闹。

&ep;&ep;距离去商场那天已经过了半个月,这不长不短的日子像是被膏药贴住的伤口,不去看便没有知觉,好像一切都在治愈变好,但等揭开的时候却发现伤口已经腐烂了。

&ep;&ep;实际上爱情没有那么令人难忘,使它显得珍贵的是拥抱、陪伴、朦胧的视线、总能被接住的安心瞬间,以及被遗忘的不甘心。

&ep;&ep;陈青刻意避开了很多可以告诉方渐青真相的机会,为的不过是方渐青能够好好的站在她面前,但现在却连最基本的愿望都无法保证。

&ep;&ep;陈青靠在护栏上往远处眺,心想自己可能是做错了。

&ep;&ep;屋里,黄师研神秘兮兮地把方时安拉到一边,显然是有话要对他说。

&ep;&ep;方时安顺从地被拉走,问她:“什么事?”

&ep;&ep;“渐青哥到底怎么回事?”

&ep;&ep;“怎么了?”

&ep;&ep;“分明是他让我提醒小青姐来派对,结果现在小青姐来了,他没来。”之前要不是方渐青稀奇古怪地说起这事,她也不会特意打电话提醒陈青,黄师研一脸不高兴,“而且他出差的事情都没告诉小青姐,我刚刚看她的脸色好难看。”

&ep;&ep;“他没告诉小青?”方时安扬起眉问道。

&ep;&ep;“对啊,刚刚小青姐问我渐青哥怎么没来呢。”

&ep;&ep;方时安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我去看看你小青姐。”

&ep;&ep;陈青打算回屋,没想到方时安走过来,刚好将她堵了回去。

&ep;&ep;“欸,下雨了?”他笑眯眯道。

&ep;&ep;陈青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ep;&ep;“别这么看我,我还能害你不成?”方时安关上阳台的门,探出身子拉动了一根杆子,将头顶上的檐展开到可以挡住飘雨的大小,而后对陈青说,“聊聊吧。”

&ep;&ep;方时安问她上次打电话找他做什么。

&ep;&ep;但陈青自己都忘了原因。

&ep;&ep;她想了想,问:“你觉得方渐青还想得起来以前的事情吗?”

&ep;&ep;“这可难说了。”方时安掏出打火机准备抽烟,但想起方渐青很久以前似乎说过陈青闻不了烟味,又颇为心痛地收了回去,然后说,“说不定哪天全想起来了,也说不定永远想不起来。”

&ep;&ep;陈青抿抿唇,不说话了。

&ep;&ep;方时安抱胸看着她,不一会儿,像是刚好想起来了一般,突然笑道:“渐青前几天临时被叫去出差了,最近他公司里项目挺多的,何平都累得想辞职了。”

&ep;&ep;这话来得没头没尾,陈青愣住了。

&ep;&ep;接着方时安又自顾自说了些有的没的,陈青听了半天才听明白,他是在解释方渐青并不是故意躲着她,所以才没来生日宴。

&ep;&ep;但这没什么必要,并没有安慰到她,她也不需要安慰。

&ep;&ep;不过陈青倒是确信了方时安知道她和方渐青之间的事情,不管是车祸前还是车祸后,没有很意外,毕竟方时安不仅善于观察,还和方渐青关系好,瞒不住也是正常。

&ep;&ep;路上的车辆像巨大的蚂蚁,山脉和高楼的剪影层层迭迭,一段时间的沉默后,陈青不抱希望,不带目的地问方时安:“时安哥,你说以前那个方渐青是不是我做的一场梦?”

&ep;&ep;那个温和、爱笑、细心、浪漫的方渐青,是否只在梦里出现。

&ep;&ep;方时安给出的答案诚实又无情。

&ep;&ep;他说:“他是太喜欢你了。”

&ep;&ep;这瞬间,陈青仿佛被人灌了强酸溶液,内脏都被腐蚀殆尽,再说不出一句话。

&ep;&ep;情绪像是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每一下的声响都在提醒陈青,事情走到这一步是她的错,所以无论结果好坏,她理应全盘接受,否则连抱怨都显得矫情。

&ep;&ep;方时安对现下情况也束手无策,他宽慰陈青道:“小青,你知道的,渐青就是这么个人,他认定的事,别人和他说再多都没用,你必须等他自己想通。”

&ep;&ep;“他能想通一次,总能想通第二次。”他说。

&ep;&ep;这话太轻巧了,陈青几近失笑,但可能是夜风太凉,她面部僵硬,一点也又笑不出来,眼眶热得要命,接着又听方时安说:“何况他从来不讨厌你。”

&ep;&ep;陈青没把这话当真。

&ep;&ep;世上最讨厌她的恐怕就是方渐青了。

&ep;&ep;房间里传出欢呼声,两个人侧目看去,又一同收回目光。

&ep;&ep;方时安张嘴还想说什么,但陈青平静地堵住他的话头:“就这样吧,随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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