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冬日的阳光一涌而入,连带着室外婢女们忙碌的声音。那种跟一条毒蛇同处一室的压抑感终于被冲淡了。

&ep;&ep;她转过头去,就在开门的短暂时光里,这人气质大变样。锋芒毕露尽皆收敛,只余下低眉顺目的恭敬。

&ep;&ep;比起那张扬妩媚的姿态来,这个模样,倒也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情。

&ep;&ep;纵然知晓眼前是一条会咬人的毒蛇,吴婕还是忍不住由衷赞一句,真是个千姿百态的美人。

&ep;&ep;“你叫什么名字”

&ep;&ep;“奴婢姓陈,名皎。”她顺从地抬起头。

&ep;&ep;“陈阿娇”吴婕惊讶。

&ep;&ep;陈皎的脸颊有些抽动,仿佛绷不住那恭顺谦卑的姿态了。他强调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ep;&ep;“这个字配你真是”吴婕顿了顿,“不太合衬,还是香脸半开娇旖旎更衬夫人的美貌。”

&ep;&ep;陈皎冲她笑了笑“若论美貌,谁能比得上公主殿下呢。”

&ep;&ep;吴婕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ep;&ep;未来入宫的道路,又多了一个变数。

&ep;&ep;御驾停留的行宫之内。

&ep;&ep;书房中。元璟将一本折子扔在桌上,冷笑道“这点儿数目,是应付傻子吗”

&ep;&ep;他扔下的折子厚厚一大本,是刚刚府衙之人呈报上来的清点搜罗的福王的财产明细。剿灭了福王的叛乱之后,皇帝第一件事就是收罗福王留下的财产。但如今收获数目明显没有让他满意。

&ep;&ep;福王坐拥东部最繁华的领地,包括金芜在内的几处城池都是商贸重地,再加上福王府这些年行事霸道,几乎垄断了沧江水道上的一切商贸来往,还有附近的海贸生意。赚得盆满钵满,否则也养不起这许多精锐私兵了。

&ep;&ep;一个文臣小心翼翼说道“福王生活奢靡,日常耗费极大,也许”在他看来,四百多万两也是不小的数目了。

&ep;&ep;沈思书却知晓,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儿“就算福王他夜夜笙歌,奢靡无度,召幸的美人都是金子打的,吃下的饭菜都是宝石摆的,也用不了这许多银钱。”按照之前线人的密报,他们估算福王的财产,至少在两千万两以上。可接手了福王府的几处库房,所得金银却与情报不符。

&ep;&ep;几处府库在入城之后就安排了重兵把守,不可能有官员趁机捞油水。就算捞油水也不可能有这样大的手笔。

&ep;&ep;如今城中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若是有秘库,一定早就找到了,搜遍全城都不得,只有一个可能,这笔银两不在城内。

&ep;&ep;“臣记得,最近几个月里福王还调派了好几队的水师兵马来往江上,还有两支入海的商队。”

&ep;&ep;元璟吩咐道“立刻派出快船,沿江搜寻。”

&ep;&ep;如今他继位不久,朝中正缺钱的时候,这笔银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这是比福王那几个溜走的心腹谋士更重要的大事。

&ep;&ep;第35章斩草除根

&ep;&ep;吴婕站在船尾,凭栏遥望。

&ep;&ep;三层大船在江水中劈开巨浪,飞速向前。

&ep;&ep;两岸白雪皑皑,原野苍茫,有时候行走数里都不见人影,宛如行走在神话故事的世界中一般。

&ep;&ep;“娘娘,这里是风口,您别站那么高了。”说话的人是赤蕊。

&ep;&ep;在接到入宫的旨意后,德王立刻将“紫茴姑娘”收为义女,派人快马返回新韶,讨来了册封郡主的旨意。跟旨意一起送过来的,还有赤蕊这个跟随了她多年的心腹侍婢。

&ep;&ep;吴婕原本是安排赤蕊留在王府的,这丫头对她极是忠心,听闻了她遇刺身亡的消息,后悔当初拗不过主人,留在王府,悲痛欲绝,几乎要殉主而死,被卢王妃阻拦下来。

&ep;&ep;后来德王的密信送到,卢王妃知晓女儿未死,满心欢喜,又想到她身边也不能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便将赤蕊调派了过来。

&ep;&ep;原本紫茴和赤蕊就是吴婕从小用惯了的大丫头,赤蕊为人细心缜密,却显沉闷,不如紫茴活泼机变,得她欢心。但吴婕房间里的小丫头们,都是由她统领教导的。如今来到自己身边,总算也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了。

&ep;&ep;吴婕从她手中接过手炉,却没有从高台上下来。

&ep;&ep;“这样的大雪,江水竟然都没有结冰。”吴婕俯瞰着脚下奔涌而过的滔滔江水,慨叹一声。

&ep;&ep;“沧江这一段水流湍急,从未结过冰的。倒是下游分作好几条支脉,其中的凌江支流水势和缓,这段时日暴雪连绵,必定已经结冰了。”说话的是陆娉婷,她披着一身绛紫色斗篷,站在吴婕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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