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过了片刻,突然,他喉咙里低低地嗤了声,摩挲着的指腹微微收紧,端起酒杯灌了口酒,辣烈的龙舌兰入喉,刺得眼尾微红,他那么努力找证据说服自己,也许她是有一星半点在乎他的。

&ep;&ep;他在卑微地乞求她的一点爱,哪怕只是饮鸩止渴。

&ep;&ep;天色阴沉,乌云将黑夜压住,笼罩住世界每寸角落,偶而有湿润的凉风溜进来。

&ep;&ep;“我可是听说了,程孟两家这段时间不太安分,看样子是好事将近,何况你哥和她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是大家伙儿眼里标准的郎才女貌。”周淮安依旧是吊儿郎当的语调,目光却半认真地投向对坐的男人,试图让对方趁早收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ep;&ep;纪听白低抿一口,蹙眉想了想说:“再离婚就好了。”

&ep;&ep;也不是什么大事。

&ep;&ep;周淮安嘴角抽了抽:“你想得还挺开的……”

&ep;&ep;少年不说话的时候看上去又冷又狂,漆黑的眼瞳垂眸,凉飕飕地看他一眼,又漫不经心地品酒。

&ep;&ep;周淮安终于没了笑意,没再开口。

&ep;&ep;他这人外表无辜温驯,相处久了便知,皮囊底下全是看不透的黑色荆棘,棘手的倒刺针针见血,本质上冷漠又轻狂,叫人不由自主疏离。

&ep;&ep;那是十一月初,京城彻底进入寒冷的冬季。

&ep;&ep;纪听白已经喝了一桌酒。

&ep;&ep;看得周淮安战战兢兢。

&ep;&ep;他后来一句话没说。

&ep;&ep;只是死死握紧手里的杯子,指甲泛白,眸中冷冷冰冰,滚烫的血液在青色血管里蠢蠢欲动,纪听白伸手扶住额头,才闭了眼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ep;&ep;他的手攥得更紧,指节都发麻,却仍然抵不过心头传来的奇怪的空洞。

&ep;&ep;不然能怎么办呢?他问自己。

&ep;&ep;她像是巫婆手里的毒苹果,鲜艳且致命,时刻散发着诱人的味道,叫他难以自拔。

&ep;&ep;——哪怕她愿意低下头看看他,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

&ep;&ep;可是没有。

&ep;&ep;他好像永远都在被人放弃。

&ep;&ep;纪听白只觉得灯光晃在眼上,刺得心口难受。

&ep;&ep;孟琼听见有人唤她,才懒洋洋睁眼,顺着司机的方向看过去,这才隐约瞧见那人。

&ep;&ep;散漫地挪了下身子,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ep;&ep;她冷冷淡淡吩咐一声,很快淡在空气中。

&ep;&ep;近凌晨,路灯迭次亮起来,天黑得阴沉,总感觉压抑的骇人。

&ep;&ep;白鹭湾的安保服务可算京城翘楚,司机将车稳稳停在一旁,才下车过去说了几句什么,保安恭敬地透过漆黑玻璃看过去,很快指挥下属放人。

&ep;&ep;司机很快将人带上车。

&ep;&ep;孟琼一双手搁在膝上,阖眼假寐,狭小的空间里声音微不可闻。

&ep;&ep;许黎勒紧背包带,注意到车上的人,她明显水眸明亮,唇角上翘起来喊了句,“琼琼。”

&ep;&ep;孟琼睁开眸,两道柳眉轻蹙着,不浅不淡瞥了她一眼,一副不情愿搭理她的神情。

&ep;&ep;许黎今晚穿了件米色风衣,露出的腰身纤细而直挺,此时凑在孟琼身边,便垂着脑袋没说话。

&ep;&ep;过了个路口,司机方向盘一打,车身稳稳地停在一处。

&ep;&ep;孟琼先下车,许黎跟在后面。

&ep;&ep;夜里十一点半,白鹭湾来往都是非富即贵,高跟鞋敲击在大理石地板上,丝毫不考虑身后的人是否可以跟上,孟琼没有特地等她,甚至没回头看一眼。

&ep;&ep;这样的冷脸,叫许黎怵得发慌,一双水眸不知道望向哪里才好。

&ep;&ep;电梯里,孟琼站立着,一双长腿轻轻搭着,金属镜面反射出顶灯冰冷的光,耀眼得没有温度。

&ep;&ep;红灯闪烁几下,“滴”一声响起,电梯门开始缓缓合上。

&ep;&ep;电梯门外,许黎气喘吁吁,半弓着身子才抵住金属门,一条胳膊露在空气中,白的刺目。

&ep;&ep;电梯门自动感应拉开门,她跟着一抬头,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对上里面人一双冷漠疏离的眼瞳。

&ep;&ep;那人站在电梯正中央,慵懒的眉尾此时上挑,眸底好似有沉积百年的皑皑冰山,无言的抗拒着任何亲昵。

&ep;&ep;不知怎么的,许黎整个人像是断了根玄,她后退半步,将步子收回。

&ep;&ep;任电梯门再次合上。

&ep;&ep;四周很安静,门缓缓合上,电梯里外,又是酝酿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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