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失败的婚姻和凤仪宫皇后——如今的太后——的情形给她提了醒,丈夫的的确确是靠不住的,能靠的是权势,而当没机会接触权势,能依靠的就只剩自己的儿子。

&ep;&ep;黎阳翁主也想要个儿子,甚至比庞之溪还想要。

&ep;&ep;因而对庞娇这个女儿的教育,她实在不大放在心上,学成学不成又如何呢?老话说惠极必伤,她自己就是个例子,不如让女儿糊涂些,痴傻些,在闺中快活些,也就罢了。

&ep;&ep;日后过的如何,还是要看她父兄权势如何。

&ep;&ep;因而庞娇的童年——尽管她是庞府绝无仅有的小主子,却从没得到过过多的关注。

&ep;&ep;后来,家中换了块牌匾,从翁主府换成了相府,前厅张灯结彩,来贺喜的人踏破了门槛,庞娇手里拿着个弹弓,仄仄地打树上的鸟。

&ep;&ep;“哎哟!”

&ep;&ep;“啪”的一声,一个人影从树上跌了下来。

&ep;&ep;“你是谁啊?!”

&ep;&ep;那是个大些的男孩儿,面色苍白,“你是娇娇吗?我……我大约是你舅舅。”

&ep;&ep;“我舅舅是户部尚书!你要不要脸!”

&ep;&ep;男孩儿揉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那……那是我大哥,我叫王璠,我娘平阳公主可不是你外祖母吗?”

&ep;&ep;庞娇不大信,但是又恍惚记得是有人说过,她还有个小舅舅,不怎么出来见人。

&ep;&ep;“你为什么跑到树上?”

&ep;&ep;王璠往嘴里送了一丸药,顺了顺气息,红着脸:“……我身子不好,我娘不准我爬树。”

&ep;&ep;年幼的庞娇叹了口气,“我身子倒是蛮好,我娘也不准我练武呢。”

&ep;&ep;“你想练武?这有什么难的,你来公主府,我让我的西席顺道教你。”

&ep;&ep;庞娇瞪大眼:“这样行吗?会被发现吧?”

&ep;&ep;“有什么不行,等我姐发现的时候,你已经练得像模像样了,到那时,我再让我娘给你求情!你娘亲再凶,还不是得听她娘亲的……”

&ep;&ep;庞娇高兴得直跳,从来不知道,有舅舅原来是件这么好的事情。

&ep;&ep;然而王璠忘了自己是公主府头号关注对象,公主府就是再大,他们两个的小秘密也不可能瞒天过海,黎阳翁主看着日头下满头大汗仍在拉弓射箭的女儿,意外地没发火。

&ep;&ep;不只是没发火,甚至都没激起她任何动容。

&ep;&ep;“想练就练吧。”她说。

&ep;&ep;庞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黎阳翁主并非不准她习武,而是根本不在意她学什么、不学什么。

&ep;&ep;黎阳翁主对她,没有任何期待。

&ep;&ep;就因为我不是儿子吗?

&ep;&ep;年幼的庞娇恶劣地想,可谁让你们生不出儿子呢?

&ep;&ep;别说儿子了,这几年翁主府改换门庭成了相府,小妾一抬又一抬地送进门,竟没有一个肚子鼓起来。

&ep;&ep;王璠私下里悄悄说:“多半是你爹不能生。”

&ep;&ep;庞娇嘴上说:“不准胡乱说我爹!”

&ep;&ep;心里却道,那简直好极了。

&ep;&ep;相府没有儿子,便不得不将她这个女儿当儿子用,这正合她的心意。

&ep;&ep;黎阳翁主没心思管女儿,幸好还有王璠这个小舅舅,王璠毕竟是公子,自由度极高,对她的要求来者不拒,因此,庞娇顺理成章地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在成长。

&ep;&ep;到十五岁时,她已是文武双全,样样拿得出手,只是庞娇性子高傲,并不屑于在人前显露才华,当众作诗之类更是不齿。

&ep;&ep;要才女花名做什么?

&ep;&ep;她只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接触朝政的机会。而很显然,这个机会需要从父亲这个宰相那里获取。

&ep;&ep;庞之溪亲眼瞧着日日不着家的女儿突然变得殷勤起来,日日奉茶请安,谈书论典,亲手下厨做羹汤送至案前,聊起他最近正在办的户部税银亏欠头头是道。

&ep;&ep;庞之溪窃笑不止,自认看破了女儿的小心思。

&ep;&ep;“娇娇且放心吧,你是为父唯一的女儿,爹爹定会给你寻个天下最好的夫婿!”

&ep;&ep;庞娇愣了一下,“夫婿?”

&ep;&ep;“是啊,突然对爹爹殷勤,不是因为少女怀春,想要夫婿了?你放心,为父已有人选,只待他出成绩……”

&ep;&ep;庞娇整个人仿若裂成两半,她要夫婿做什么,她要的明明是户部的案子!

&ep;&ep;庞之溪大怒:“混账!是谁教你来说这个的,是不是你母亲?!我就知道,多少年过去了,她还是贼心不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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